医院。
虞雾拿了指甲剪，耐心将奶奶的指甲修剪整齐，又拿了梳子，将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好。
“奶奶，好想听你和我说说话。”
“我答应过你，要守好霍家，为了京烨，为了霍家的声誉，我可以付出一切。再离不开他，我也要离开……”
她趴在床边，紧握住老人家的手，呜咽出声，整个人被无力痛苦的感觉包围，喘不过气来。
晚上，奶奶又一次犯病了，嘴唇变得发紫，手脚冰凉……
虞雾一直守着，第一时间发现了状况，将奶奶送进了急救室。
而霍京烨接到消息后，风驰电掣般从公司赶到了医院。
这一次，老人家在急救室待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
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停揉着眉心，指尖在发着抖。
虞雾太明白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心疼的要命。
走到他面前，慢慢将他搂住，让他的脸贴在她小腹上，温柔摸着他后脑勺。
“雾雾，如果奶奶这次真的走了……”
他仰头看她，眼眶泛红。
虞雾眼底也涌上了泪，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久，急救室的门开了。
霍京烨埋着头，不敢去看，虞雾慢慢攥紧了手，走过去，泪水终于稀里哗啦流了出来，“老公，没事，奶奶没事。”
将奶奶送回病房后，霍京烨搂住她，柔声叮咛：“老婆，今晚我守着，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要留下来陪你。”
剩下能待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每一秒她都不想浪费。
“乖乖听话，你看你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似的。”
“我要留下来！”
虞雾说着，直往他怀里钻，整个人像是要黏到他身上。
“小样儿，跟老公耍赖是不是？”
霍京烨实在是拿她没辙，抱着她坐到了椅子上，“那你靠在我怀里睡会儿。”
说着，他还将西服脱下来，盖到了她身上。
虞雾小脸埋在他胸口，感觉到他大手轻拍着她背，像哄小孩儿似的，“这样睡得着吗？去沙发上睡？”
“我不要，我就要老公抱着我！”
她更紧地抱住了他腰，像是生怕就有人将他们分开似的。
“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黏人？”
霍京烨拍了拍她手，“小爪子收一点，你掐得老公腰疼！”
虞雾这才稍微收了一力气，却还是抱他很紧，很紧。
如果可以，只想这样一直抱着他，一直在他怀里，撒娇耍赖。
可现实残酷的要命，他的怀抱，她还能待多久呢？根本待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儿，即便她拼命提醒自己，不应该在他面前露出异样，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没一会就打湿了他衬衣。
“雾雾……”
霍京烨勾起她下巴，看着她泪眼模糊的小脸，顿时心疼地皱眉，“哭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奶奶。”
霍京烨身形一僵，紧紧抱住她，“我也是。”
好半晌，虞雾坐在他怀里，腿麻了，膝盖就格外痛，痛得渐渐无法忍受。
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异样，霍京烨问：“膝盖怎么了？”
“没什么！”
虞雾慌忙否认。
“我看看！”
霍京烨却迅速半蹲在她面前，挽起了她的裤腿。
一瞬间，膝盖上大片黑紫色的淤青，触目惊心地暴露出来。
“怎么搞的！”他脸色陡然阴沉。
石子路上跪了好几个小时，难免会这样，可是，虞雾哪里敢让他知道？
“我中午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摔伤的！”
“摔的这么严重？身上其他地方还有伤吗？”
虞雾抱住他脖子，撒娇的口吻说：“没了，老公，我只是不想让你操心，才没告诉你嘛。”
霍京烨当然很吃她这一套，没再追问，迅速让人拿了跌打损伤的药酒来。
他半蹲在她面前，边帮她抹药，边叹气：“小笨蛋！下个楼梯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下不为例！别再让自己身体受这种罪了，知道吗？”
每一句吐槽，都暗含对她的宠溺和关心。
“知道了。”
他俊美如斯的侧脸，那么温柔迷人，虞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泪水又开始汹涌。
可她竭力压抑着哭腔，问：“老公，如果……我跟你提离婚，你会怎么办？”
霍京烨的手狠狠一顿，抬头看她，“什么？”
费了好大的力气，虞雾才挤出笑意，“我没有说真的，我是说如果我提离婚，你会怎么办？会同意吗？”
“不可能同意！我死也不同意。”霍京烨斩钉截铁地回。
虞雾的心狠狠一抽，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雾雾，我们不是说好一辈子的吗？你怎么问这种问题？我们怎么可能离婚？”
“我只是假设。”虞雾边流泪，边勉力挤出笑意。
“但你这么假设很奇怪。”
霍京烨深深地望着她，“老婆，你让我忽然感觉很慌。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让你难过了？”
“没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虞雾哭着从椅子上扑到了他怀里，“老公，真的，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
她太清楚，那种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有多大，那种情况下，他产生幻觉，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是把霍羽西认成了她。
否则清醒状态下，他怎么可能对霍羽西做什么！
她对他只有无限的心疼，心疼他这段时间的一切脆弱和难过，怪只怪天意弄人，阴差阳错，让他在无意中酿成了大祸。
好在，他还不知道这一切，而她还能默默地守护他，为他隐瞒那件事，让他不用去经历煎熬和痛苦，让他不受到伤害。
“宝贝儿，别哭。”霍京烨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柔声轻哄，“这段时间我太操心奶奶的病情，等奶奶病情好转了，我再好好陪你，好吗？”
“好，老公说什么都好。”
虞雾依偎在他怀里，听见他在她耳边沉声说：“以后不许再提那种莫名其妙的假设，我听了心慌！”
一瞬间，她心口被各种情绪填满，闷得喘不过气。她只是试探了一下，他反应就这么大，她该怎么跟他离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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