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堂，我入地狱，中间隔着偌大人间。一切所作所为，我都供认不讳，唯有一个心愿。”夜崇阳看着夜崇明，“二哥，你亲自动手吧，就用我的问天，让它穿透我的心脏，让我的血流到你手上。”
夜崇明似乎完全不认识夜崇阳。他睁大了眼睛，像是看一个魔鬼。哑声道，“夜崇阳，你疯了？”
“来吧，夜崇明。”夜崇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正气凛然。毫不像个作奸犯科的凶徒。反倒是对面的夜崇明，畏畏缩缩，更是心虚气短。
在余紫苑的干嚎中，夜扶桑的神思终于崩溃，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他在摇晃的马车上，对面是兰重火。他一起来兰重火就看到了，“给你喂药的时候多加了几味，想着让你多睡几天。”
夜扶桑突然想到夜崇阳，立刻翻身而起道，“夜崇阳呢？死了？”
“不该死吗？”
“你还看不出来吗？根本不是他。”
“不是他还有谁？”
“你太冲动了，兰宣。因了清零的事，你无比期待是他对不对？”
“对啊。”
夜扶桑被气到了，从衣襟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你看看这张供词。”
兰重火只看到了夜崇阳的名字，就扭过头，“他的东西我不看。”
“你该看一眼。”夜扶桑恳切几分，“你一看就明白了。”
兰重火咬了咬牙，接了过来，看了又看，最后有些愕然，“这是他的字？又退步了。”
“当然不是他的。这张供词彻头彻底都是伪造的。在子规苑是第一出，让我和他为了活命，杀死对方脱身。可是余紫苑没有想到，我没有动杀心，夜崇阳也没有。”
“真的？夜崇阳一直看你不顺眼，那么好的机会都没下手？”
“他甚至想要我杀死他。否则，我怎么可能赢得过他？”
“那你呢？你只凭借这几个字就完全相信他？”
“那人是小人，我和夜崇阳都是君子。这也是那个人唯一算不到的一点。”夜扶桑将供词叠好收起，“我仔细研究过夜崇阳的字，你又是书法名家。若是别人不会疑心有假。你我却不同。”
“那他为何认罪？”
“因为他看到这东西就明白了自己被人算计进去，必死无疑。除了替人顶罪，他无路可走。”
“他可以说啊，当堂指认凶手。”
“不可能的。”
“那人到底是谁？”
“你觉得呢？”夜扶桑看着他。
兰重火想了想，立刻骇然道，“夜崇明？”
“除了他，还会有谁。我原本以为余紫苑已经棋高一着了，不曾想这夜崇明更是城府暗藏，老谋深算。把余紫苑、夜崇阳和我都设计进去了。那天夜崇阳若是不出面顶罪，钟灵儿和他的女儿就要一起陪葬——”夜扶桑立刻叫道，“坏了。她们母女两个呢？”
“失踪了。”
“失踪？”
“在审判之时，被人偷偷带走了。”
夜扶桑心慌了，倍觉担忧，那不仅是夜崇阳的亲眷，也是他的妹妹白清零。他如何能够不担心？他接着问，“夜崇阳呢？”
兰重火道，“审判当夜，你昏倒以后，余紫苑服毒自尽，夜崇明提议将夜崇阳羁押，他日另判。”
“然后呢？”
“畏罪潜逃了。”
“畏罪潜逃？”夜扶桑冷冷一笑，“哼，光明地的守卫何时这么松懈了？我看是夜崇明那个老狐狸给偷偷放跑了才对。他害怕他以后改口翻案。”
“你说，那天夜崇明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你还真想看着他死是吧？”
“这是两回事。”
夜扶桑也道，“不知道夜崇明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夜崇阳都那么说了，他占尽上风，放过这么一个机会，太可惜了。”
这点，任何人都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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