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放逐或死亡
一灰一黑两道浓烟滚滚掠过北境上方，朝着南境的方向飞去。
“还以为你会选择听从亚瑟夫的建议，没想到你会成为第一个反抗者。”索尼娅感慨。
安娜贝莱阴沉着脸，之所以做出如此仓促的决定，是她预计亚瑟夫·路易恐怕已被仇恨蒙蔽心智。
亚瑟夫·路易是安娜贝莱的导师，他从小将安娜贝莱抚育成人，至今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别看安娜贝莱的外表像个十五岁的孩子，实则内心早已是一位老人。
她了解过亚瑟夫·路易的愿景，偶然一次，她和亚瑟夫聊起了时间之力。亚瑟夫告诉安娜贝莱，他可以穿越回过去。
安娜贝莱认为，过去一定是最美好的。可亚瑟夫·路易并不这么认为，他说只有在实现愿望的那一刻，才是最美好的。
“等到愿望实现，我将会让刹那成为永恒。”
这次对话发生在安娜贝莱二十岁时，亚瑟夫的表情格外认真，因此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可随着时间推移，安娜贝莱本该遗忘，方才突然记起，全然是亚瑟夫路易提到了“神明法则”。作为亚瑟夫·路易在神音会的黑头套，安娜贝莱有机会接触到关于世界秘密的一角。
偶然翻阅到的古籍中曾记载，神明赫尔夫的时代世界遵从着平衡的法则。
“赫尔夫为自然平衡之神，世界按照赫尔夫的意志运转，万事万物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即便这种意志的贯彻导致诸多的悲剧，但总体来说那是个幸福的年代。直到赫尔夫选择自我放逐，平衡的秩序被打破，世界倾斜，外神降临……”
索尼娅若有所思：“唯一的六阶神有资格制定世界运行的基本法则，如若赫尔夫成为六阶神，那么他的法则将会是时间？”
“不，不止是时间那么简单。他的法则应该是永恒，刹那的永恒。也就说，整个世界都将被赫尔夫停留在他中意的那天。”
四季不再更替，万事万物没有变化。生死被永远定格，未来彻底消失。
“这可比死亡可怕多了。”
……
“没想到索尼娅和安娜贝莱竟然背叛了我们。”
“那俩人一定是提前预谋好的。”
亚瑟夫·路易静静坐在椅子上，望着被破开的大门，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没有人可以从时间的囚笼里逃脱。”
亚瑟夫·路易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淡淡的光晕从其身体浮现，接着愈发明亮。
最后亚瑟夫·路易宛若一轮金色的太阳，缓缓地悬浮，冲破屋顶，来到巴罗培的上空。
既然罗格都出手了，那么他也没必要再有所保留。积攒的时间之力在刹那间迸发，金色的光芒几乎笼罩了整个北境，使得万事万物都像被封存在一块琥珀当中。
“将你们的时间都借给我吧。”下一秒，时间神宛若旋涡，汲取着整个北境生灵的时间。
古树衰老致死，婴孩一夜长大成人，属于其他生命的时间被强行剥夺，汇入亚瑟夫·路易的身体。
只见其苍老的白发染上了金色，佝偻的背板缓缓挺直，浑浊的眼眸点上了神采，那轮浮现背后的模糊表盘，变得愈发精细清晰。
时间领域飞速地扩散，直至抵达南境的边陲。亚瑟夫·路易感受到另一股磅礴的力量，没有犹豫，他选择入侵。
……
虚空蔓延。罗格的意志宛若黑水流淌，侵蚀着所有生命。那些回忆，幸福的痛苦的都被咀嚼，成为精神营养。
分不出到底是好吃还是难吃，总之万事万物皆被虚空所容纳。渐渐地，就连最为激烈的反抗者也不再抵抗虚空的意志。他们在庞大意志的咀嚼里，变得柔软，黏糊糊，宛如一团棉花般温和。
他们理解了罗格的意志，知晓世界的终极命运，全部维系于吞噬世界的虚空。
全部人都应该拥抱虚空，唯有如此，才能获得自由与救赎。
然而此时，另一股强大的意志从北境而来，涌动的时间，如潮水拍打着虚空，又往回拖拉，试图将那些被虚空拥抱的生命，拖进永恒的时间。
“亚瑟夫……”罗格·索托斯的意志翻涌，黑魂蠕动，生长出许多触手，像鞭子般抽打向时间。被击中的时间领域，顷刻滋生出密密麻麻的漆黑裂缝，可在亚瑟夫·路易的意志催动下，裂缝快速愈合。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如若换成任何权能，时间都能占据绝对优势。偏偏是空间。
空间可以排挤时间，而时间一旦失去空间的支撑，却难以有用武之地。亚瑟夫·路易没想到罗格成长到如此可怕的境地。
看来，他必须抓紧时间成长。
……
“你看到了吗？就连亚瑟夫·路易，也拿对方没有办法。”在尚被时空神权占据的缝隙里，安娜贝莱和索尼娅注视着南北境两位最强神之间的交锋。
从结果上看，亚瑟夫·路易非但没有讨到便宜，反而接连败退。虚空空间仍在不断地入侵北境，时间领域正在缩小。照这个势头下去，亚瑟夫·路易输掉只是早晚。
“可关键问题是，现在其余的神明全都盘踞在北境。”这意味着，罗格想要登阶，找不到合适的祭品。而亚瑟夫·路易完全有足够多的时间，进一步强化自身。届时他成为高阶神，罗格就没有机会翻盘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理解。”索尼娅忽然开口，“如果亚瑟夫·路易成为六阶神，并确定了唯一的世界规则。那其余的规则掌握者，也就是神明，会如何呢？”
这个问题点醒了安娜贝莱。在翻阅神明历史时，她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为何世界存续上万年之久，却只诞生出赫尔夫这位平衡之神。可世界之外，却存在着多位外神。并且这些外神，一直声称原属于这个世界……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世界诞生出一位六阶神后，其余的神明皆会死亡，或者说，被世界放逐？”
索尼娅提出了一种足以让其余安娜贝莱绝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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