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铭火急火燎赶到公司，见到助理小顾和林子贤，两人同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见到老板来了，小顾立马起身，将一份单子递到蒋铭面前。
蒋铭看了眼，单子上罗列着几十个人名，都是他的当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
“蒋律，这些当事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听说……”小顾怯怯地看着蒋铭，有些不敢说话。
“说，听说我怎么了？”
“他们……他们不知道哪里听说你失势了，即将被赶出律所，担心对他们的案子有影响，所以都来协商，要求我们退律师费，还说……还说以后不会再跟您合作了。”小顾一口气说完，终于放松了下来。
“什么？！！”蒋铭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顾，“谣言是哪里传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接到很多这样的电话，我都一一记录下来，然后给您打电话跟您汇报了。我跟他们解释了，说蒋律好好的，可他们都不信，坚决要让我们退钱。我也问过他们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可是他们全都不说……”
蒋铭的视线重新落在那张单子上，前面十几个当事人，都是和他经常有业务往来的，律师费也给的不少。
后面十几个，则是他顾问单位的当事人，所谓顾问单位，就是由当事人所在公司，每年出一大笔顾问费给蒋铭，请蒋铭作为他们单位的顾问律师，一旦公司涉及到法律问题，都由蒋铭出面解决。
而一般来讲，这些公司不太经常遇到法律问题，就算面临一些法律问题，也基本大同小异，蒋铭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所以对于蒋铭来说，顾问费这笔钱几乎是闭着眼睛赚的。
而他收入的大头，也主要来源于这些稳定的顾问单位。
这十几家公司，都是财大气粗的类型，也都是蒋铭精心维护了好些年的老伙伴，双方彼此信任，合作多年，不知什么原因，却在一夕之间全部要终止与蒋铭的合作。
对于蒋铭来说，一旦失去这些主要客户和稳定的顾问单位，他的收入将遭受重创，而他本人在律所的合伙人地位也将岌岌可危。
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蒋铭心急火燎拿出手机，给单子上的当事人一一拨去电话，可那些当事人，看到来电显示是蒋铭，竟然没有一个接电话。
打了一圈电话后，蒋铭颓丧地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曾经他那么意气风发，事业顺利，家庭美满，谁能想到会有这样不堪的一天，事业遭遇滑铁卢，老婆也要和自己离婚。
真是祸不单行！
蒋铭咬牙切齿，内心极度不甘，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版图一夜之间付之一炬，更不甘心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
可是他再不甘心，这些事也都实实在在发生了，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蒋铭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和痛苦之中。
他手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拼命抓挠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颓丧至极。
助理小顾惊愕地看着蒋铭，他还从没见过蒋律如此挫败的一面。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林子贤对小顾道：“你去自己办公室忙吧，这里有我。”
小顾点点头，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林子贤在蒋铭身边坐下，他拿起那张单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眉头紧拧，若有所思。
蒋铭崩溃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缓缓抬起头。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无神地看着林子贤，“子贤，我完了，我真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林子贤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是复杂。
蒋铭对他有提携之恩，在他辞职之后，主动邀请他加入律所，给他提供了良好的工作机会，这一点林子贤始终铭记在心，对蒋铭很是感激。
可昨天，当他亲眼看到陈露和方微去酒店捉奸，看到陈露失神落魄、悲伤无助的样子，心里对蒋铭不禁生出几分鄙视来。
让妻子这般受苦，还是个男人吗？
内心天人交战，林子贤最终选择把这种复杂的情感放在心里。
他看着蒋铭，平静开口，“蒋律，你现在事情太多，一下子没思考过来，难道你没想过，这些当事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突然集体要求退钱，这一点很蹊跷吗？”
蒋铭被林子贤一提醒，理智回归正轨，“对，你说的没错，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这个人，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冥思苦想，几乎把律所的所有人都想了个遍。
好像每个人都有嫌疑，又好像都找不出有力的证据。
律所本就是个利益错综复杂、纠葛不断的地方，谁也不能保证，表面称兄道弟的兄弟，会不会为了利益转身就在背后捅你一刀。
蒋铭想破了脑袋，都没个确切的头绪。
而这时，一直拧眉细思的林子贤，却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
“你说，会不会是曾院长？”
曾院长，就是曾佩的爸爸。
蒋铭立时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曾院长和我，一直以来关系就不错，我们既是师徒，又是朋友，他老人家的胸怀和气度，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况且，他也犯不着毫无来由突然这样对我……”
话没说完，蒋铭戛然而止。
也不是毫无来由，他不是还和曾佩有一腿吗？
蒋铭转头看向林子贤，就见林子贤也用一副“你确定毫无来由？”的质问表情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虚。
他还不知道，林子贤已经知道了他出轨曾佩的事。
林子贤飞快收回视线，目光一一扫视单子上的人名，讽刺地开了口，“曾院长的胸怀和气度？呵呵，你别忘了，当初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辞职的。”
是因为他拒绝了曾佩，让曾院长怀恨在心，不断在工作上给他穿小鞋。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蒋铭越想越觉得林子贤说的有道理。
这个背后出手的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曾佩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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