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儿了？”红娘子柔声问道。
“方世运死了，服毒自杀，”束星北眼里忽然有了泪光。
红娘子心里一格登。她马上就意识到束星北情绪低落的原因了。
“束星北，有句话，虽然很难听，我还是得告诉你。这次哪怕你把所有打捞上来的物品全部交上去，最后也难逃一死。不管是你，还是方世运，”红娘子有意地把束星北从内疚中拉出来。
“怎么说？”束星北声音低沉。
“如果赵尚志有心削弱各个塔的力量，七个塔派出去之后，与海盗火并，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同时，不管哪个塔最后从遗迹里打捞上来物品，他都能说远远不止这些，也就是说，你交了37箱弹药，他也不会满意的，”红娘子静静地说道，“这是一个死局。”
“照这么说，方世运自杀，还是他最好的选择了？”束星北不肯接受红娘子的推测。
“这样吧，束星北，我们拭目以待。就算你完成了遗迹打捞任务，其他塔没有完成是吧？那其他塔是不是有办事不力的责任？他们要不要受罚？你完成了打捞任务，缺少有力的证据证明你捞的就是这么多，到时有人指责你私吞了一部分，可不可以？你先别顾着难过，你得再好好思考思考，究竟怎么应付过这个死局，”红娘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束星北没有吭声。
在他看来，红娘子这是变着法子劝说他。
“你想复活聂兰，自己就不能死。死了，如何去实现你的愿望和理想？”红娘子问道，“作为一个男子汉，难道你就要被眼前的这点挫折打垮吗？”
束星北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又一次变得明亮清澈。对啊，他难道就这样被内疚之情打垮吗？
真正说来，方世运的自杀，和束星北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他束星北对方世运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恐吓。他对方世运的愧疚之情，更多的是因为方世运留下来的那张纸。
红娘子的一番话，虽然没能减少束星北的愧疚，但让他产生了更多的警惕。
细细想来，赵尚志如果真要削弱各个塔的力量，就算自己把打捞上来的物品全部交上去了，那又能怎样？
“谢谢你，”束星北向红娘子真诚地说道。
红娘子看到束星北又恢复了精神，轻轻地说道：“你不用谢我。我从被你救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明白了我的命运。说来说去，我和你，以及方舟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物品。在高塔里呆的那几年，我早就清楚了这些。现在，过去的种种血腥与残酷，又再次回来了。”
束星北将腰里的枪拿了出来，又交给了红娘子，“留着防身吧。”
红娘子这回没接，“你先收好。如果真有人攻到这里来了，我随时可以死的。”
束星北沉默了。
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面对更多错综复杂的局面。
整个上午，没有人找束星北。束星北猜测，那是因为另外几个塔还没有返回。
下午，正在海域上的穆风终于迎到了另外六个塔的联合力量。七百多人，分乘四艘船朝着方舟方向进发。
“各位，你们的收获呢？”穆风驾着快艇赶了过去。
“收获？”五个塔的带队人员全部站到了最前方船只的甲板上。他们一脸苦涩。
“报告穆先生，此行遗迹打捞任务，我们失败了，”打捞遗迹的人员，在海岛上死了个七七八八。连船都被海盗开跑了，他们能回来，还是因为叫去了接应船只。
至于遗迹，他们也去了。可惜那里分明被扫荡一空，什么都没有剩下。
穆风从束星北那里，已经获知了情况。如今再看到各个塔领头人员一个个垂头丧气，他如何不明白局面呢。
“既然没有收获，各位，先随我回方舟吧，把情况向船长汇报一下，我也好交差了，”穆风安慰道。
一行人没有想到穆风如此好说话，都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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