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都没有？”
王海扭头看向窗外。
村长家里有一扇大窗，此刻窗户被人拉开，将外面吹得呼呼直响的风放进来，防盗网外的世界正是后山上那片开得正盛的桃花林。
“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话，为什么会有烟气？”
杭飞翼脸色古怪地望着窗外。
他会来到这里纯粹是个意外，但真正接触到这里的事后，他又慢慢被这里发生的怪事吸引，原本烦燥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也许他不该只想着冒险，该偶尔静静坐下来听听一些声音。
村长淡笑，拿着手上的长烟斗再深吸一口，一团淡雾从他齿间吐出。
“谁知道呢？有人说是那山上多了些影子，也有人说是从外国飞来的鸟。”说到这里，他轻蔑一笑，“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鸟会叼着火枝去点火。”
“是有这种鸟。”
只是王海现在想的不是烟气的事，他想要知道的是那犄旮民宿老板娘的事，王海重新起了一个话题问了。
一听他问起犄旮民宿的事，老人脸上的从容一扫而空，得到的只有惊恐。
“好好的，为什么要聊起那个女人的事？”
老人从椅子上起来，王海看着他根本就是在逃避这个问题，他也从座位上起来，往后退一步，给村长一点空间。
“第一次上门拜访就问你这些事真的是对不起，只是……我们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为什么那些人都在避着我们？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背对着的身影慢慢转身，村长深深叹了一声，之后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重回位上坐下，还示意王海他们也坐下。
等三人都平稳落座后，村长才开口问：“说吧！你们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他交替看着王海和杭飞翼，眼里有真诚在闪动。
“我们想要知道犄旮民宿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大家好像对那里特别忌讳。”
按理来说，犄旮民宿位于村头的位置，来来往往应该有人经过才对，可就他这一天半的观察，这里的人似乎都有意不出村，或者说是已经绕到别的出口出去。
“这事说来就长喽。”
老人一双眼骨碌碌的转，似乎正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王海和杭飞翼没有开口打断他，只是坐着，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老人确定他接下来的话不会被人嫌弃，才继续开口。
“大概是三年前吧……”
老人接下来要说的话王海听过，和那民宿老板娘说的差不多，都是她带着小郁从三年前搬来这边住的事。
只是和那民宿老板娘说的语气不同，老人说时明显是带着悲伤的情绪去说的，一点也不看好那两人的结婚。
“……当时村子里热心的都去劝说了，说了那个孩子古怪，那个女人又是一个笑脸虎，什么时候被她从后面捅一刀都不知道。
那大牛也真的是人如其名，已经决定了的事，就算用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怎么劝都听不进去，两年后你看，不就被那个女人害死。”
村长说到这里闭上双眼摇头，仿佛这样这件事就能被完全抹去。
“可是民宿老板娘丈夫的死，不是有人来调查过，判断他是自己摔下楼？”
“呸，”老人少见地动怒了，“你听那老女人乱说，大牛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摔下去的，他是被人推下去的，她那个儿子当时十五岁看得清清楚楚的。”
“儿子？”
“对啊！”村长疑惑的抬眼，“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见过她的儿子？”
“见过了，只是没有怎么说过话。”
老人点头，“那孩子确实是不爱说话，不过他喜欢画画。”
话落，老人向他们说了声等一会，便打开防苍蝇的塑料网门，踏进旁边的房间。
王海与杭飞翼静默了好一会，才从那停止的沙沙声中等来了老人。
老人手里拿着几张泛黄的纸，等他把它们一张张有图画的一面朝上摆放在桌上，王海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幅幅画作。
那些图画毫无疑问就是小郁画的，村长向他们展示的一共有五张。
非黑即白的画，看着像是简单的涂鸦，却勾勒出一条条长长的斜坡，如果在那些斜坡上面画上几条横杠，那便是楼梯。
楼梯旁边画有两个小人，白色的人影一个高大强壮，另一个则弱小得像是只蚂蚁。
“你们认真看看这些画，这些都是举办葬礼的时候，我帮忙照顾小郁时他在我家拿油笔画的，你们说这五幅图案，像不像是那个长得高大的，推那个长得矮小的下楼。”
“大牛他是个矮子？”
老人摇头。
“那倒不是，他在我们村子里算是最高的，跟你长得差不多，我们那会知道他和那个女人结婚了的时候，还以为小郁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两人长得都差不多高。”
村长回忆着，有浓雾从他嘴里吐出。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好像高估了他的身高。当时事情发生得紧急，那会上人家那些棺材铺里，都找不到两米长的棺材，最后只找到了一个一米七的，你说憋不憋屈，这种东西那能将就着用。
但那个女人见找不到合适的棺材，那边又要赶着下葬，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要了那一米七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牛不想为难我们，那一米七的棺材刚好能把他整个人装进去，等最后准备去送葬盖棺时，还缩短了五厘米，你说这事怪不怪？”
人死后重量会减轻这个王海知道，但身长自动缩短，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坐在那又聊了一些事，除了村长坚信是那民宿老板娘把她的丈夫推下楼外，有关于小郁的梦游症，还有那口那老板娘十分紧张的老井，他一个字也没提。
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只是这次下的却不是雷阵雨，而是小雨。
细雨蒙蒙，掩盖住后山处的桃花林。
村长双手背在身后，“现在这天气和那天真的是差不多。”
王海没有问村长“那天”具体指的是哪一天，他只是望着外面的雨势不大，便提出告辞，与杭飞翼回到了犄旮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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