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
南青风瞥了一眼垂首立在一旁的丫鬟，举步迈入包厢。
乌木八仙桌前，坐着一翩翩少年郎。
白袍加身，黑发一丝不苟的用玉冠竖起。
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几个字来——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南青风看到这一副公子安然的模样，心下嗤笑一声。
若非清楚他为人，只怕她也要被他这温润儒雅的外表给骗了去。
“风儿来了。”
他眼皮不抬，才洗过茶叶，端着茶盏凑在鼻尖，轻嗅茶叶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
“二哥早知我要来？”
南青风立在门口，没有进门，先将屋内布局扫了一圈。
窗户大开，寒冬腊月的冷空气直往里冲，撒毒药粉末这种事，又被掐死在了摇篮里。
“圣光街的南风神医，今日没有坐诊开张，我便知你会来这清明池。”
南青风心头微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南风神医不开张，与我来不来清明池有何干系？二哥今日说话倒叫人有些听不懂了。”
北冥楠面上毫无波澜，往茶壶中注水。
“三弟被你泼了一身热汤，只是烫些水泡本无甚大不了，可偏巧你碰了之后，他脸上伤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且偏偏寻不到医治法子时，碰上了一位跟他凑巧得过相同病灶的‘姑娘’，而那位姑娘出现的时候，也正好是你离开北冥府的日子，你说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二哥的意思是，我便是那南风神医？可是那日，二哥不是同时请了我二人用膳吗？我若与她是同一人，如何能同时出现？”
“是同时出现了不假，可是我记得神医南风身边也有一个丫鬟，那日却没带，你说这是为何？”
北冥楠撩起眼皮，淡笑着望向她。
“假扮神医南风，敲诈三哥钱财，处心积虑算计婧儿，让她与赫连幽空退婚……
从前我只道你老实本分，没成想，完全出乎我意料，你竟能连我也一同骗了去，当真能耐，令人意外。“
南青风立在原地与他隔空相望，并不回避视线。
知道身份迟早会暴露，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二哥果然聪明绝顶，北冥家有你，当真是几百年修来的福气。“
可对于她来说，有这样的二哥，是真的服气……
他望着南青风，“原先，这样的福气，你也该有的……”
“原先？”
南青风笑了笑，“看来二哥今日是要与我做个了断了。”
“我曾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但你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东方楚烨那边，二哥甚是痛心啊……”
他问南青风，“风儿，血缘至亲，还比不得一个东方楚烨吗？”
“血缘是有了，至亲在何处？”
南青风一声冷笑，“是逼着我当血奴的爹娘，还是我血流不够，要将我两只手腕全都划开取血的大哥？亦或者是回来便咒着要我死的三哥？又或是……要用我一人性命，换北冥府安宁的，我的好二哥？”
北冥楠眼底光芒微变，“都说一家人哪儿有隔夜仇，没成想，你竟记得那般深刻……”
他垂首又摆弄茶碗，又满上几盏，分散放在几个位置。
“但你可知，东方楚烨，也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我知。”
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叫北冥楠意外的一扬眉。
“宁愿被一个外人利用，也不肯为家人所用，是这个意思吗？”
南青风微抬下巴，黑白分明的眸子凝着他。
“即便是利用，在王爷那处，我也有所得，但在北冥家，我能得到什么？得到寿命削减，一日暴毙？”
“你怎知在东方楚烨那处，得不到一日暴毙？”
北冥楠将斟好的茶水，顺手盖上茶盖，撩起眼皮再次朝她望来。
“他亲自送你来的此处吧？你可知，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南青风还当真不知道。
她只知道清明池会有武器交易，但具体是如何个细节进展，她并不清楚。
看南青风眼底有些一丝茫然，北冥楠负手站起身。
“这儿是我与贵客议事之处，而我那些贵客，脾气暴躁，好杀戮，尤其好杀不懂事闯进来，妄图有一番作为的人……”
他眼底精芒闪烁，夹杂着几分嘲讽。
“东方楚烨，是送你来死啊……”
南青风脑海中“嗡”的一声响。
她知东方楚烨是要利用她。
但她之所以愿意，只是想让东方楚烨冤有头债有主，莫要牵连她。
可如今……
他第一个便将她送了出去。
“你以为我信你说的话？”
眼前站着的人，可是个连东方楚烨都算计了的老狐狸。
“信与不信，你很快就知道了。”
北冥楠抬手，在一侧墙壁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
原本还完好无损的墙壁，突然裂开一条纹路。
墙壁转动，露出一间内室，里面嘈杂的呼喝声跟浓浓的酒气立马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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