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卷杂志扔在了希尔科面前。
张角双手插兜，走到一边的书架前，看着书架上，那堆满的书籍，和密密麻麻的书签。
“以前都没有发现，书这个东西，在荒野上是如此的稀少。”张角伸手摸着那些书的封面，有些叹息的说道。
希尔科拿起桌子上的杂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站在书架前的张角。
“书籍这种东西，既不能让人吃饱，也不能变成武器，自然就少了……”希尔科把杂志放在一边，有些轻笑的说道。
“你搜集这些书，用了多久？”张角沿着书架走了一圈问道。
“这里大部分的书，都是黑街本身就有的，只不过被人保护了起来，才没有变成取暖用的燃料。”希尔科从办公桌下面，拿起酒瓶放在了一边。
他觉得张角可能要喝一点酒，才能安稳下来。
张角顺手拿起了酒瓶，用牙咬开了上面的软木酒塞，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杂志，问道:“我们和他们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希尔科看着杂志页面上，那个双手托着双峰硕果的女模特，笑着说道:“确实大，都抓不住了。”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张角有些气愤的大喊道。
希尔科看着一脸气愤的张角，笑了一下，把杂志展开，翻了几页。
“一个能源区而已，怎么就让你有这么大的反应？”希尔科看着杂志，心不在焉的问道。
“差距……太大了。”张角有些泄气的说道。
身为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张角很清楚的知道，这么一本杂志会涉及到多少人，多少道工序，会来自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而荒野，真的就是荒野，荒芜……而且野蛮，连科技树都是断层的。
唯一值钱和不值钱的，就只有人命。
“你去过核心区吗？”希尔科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金色的小酒壶问道。
张角摇了摇头，希尔科拧开酒壶，喝了一口酒，目光有些复杂的说道:“世界上没有天堂，但是身处在地狱里，看哪里，哪里都是天堂。”
“和我的问题，有关系吗？”张角坐在办公桌上，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有啊，黑街废区一共有十三万六千人，寒雷能源区有一百三十万人。
而这个世界上有十二个核心区，每个核心区都有几亿人口，这就是现实。”希尔科笑着说道，只不过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希尔科十二岁的时候，跟着尤金去过一次核心区，只不过……却是他一生中最痛的回忆。
当他穿过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从网状的下水口，看到地面的情况时。
那几百层高楼大厦，就像撑天的柱子一样耸立在哪里。
会飞的汽车，和那些欢声笑语的人群，给了当时的希尔科极大的惊吓。
这里没有他熟悉的荒野，只有一个天堂一样的地方。
希尔科每天都通过那些下水道，从一个个的网状的下水口，偷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尽力的模仿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穿着一身，能够自动变换颜色的衣服。
在那一刻，希尔科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那个女孩，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妄想。
他们就是下水道里的臭虫，好在下水道足够宽阔，能容纳很多人。
垃圾站里的食物，足够养活下水道里的人。
直到有一天，城市里因为发现下水道的臭虫们繁殖过多，启动了杀虫程序。
几千个带着剧毒药剂的机械人，被投放进了下水道里。
新闻频道上，主持人介绍城市将要开展的杀虫行动，请各位居民注意管好门窗，不要让臭虫钻进去了。
那些杀虫机器人，喷撒着剧毒的烟雾，在各个下水管道，开始了巡逻。
那些毒气，在下水道里生活的人，吸进去一口，就会口齿流血，浑身溃烂，在几个小时内，身上的血肉就会化为一摊脓水
屠杀，真的就是一场彻底的屠杀，所有人都在逃离下水道。
可是，那有那么容易，在城市里巡逻的机械警卫，严格执行着杀虫任务。
无数的电击声和惨叫声，在有下水道的地方响起。
而那些城市里的人，听到这些惨叫声，反而笑笑嘻嘻的说道:“杀虫了，杀虫了，杀死那些臭虫！”
无论男女老幼，哪怕是刚刚诞生的婴儿，也没有半分的怜悯。
希尔科看着混乱的场面，和熟悉的血腥味，内心深处的天堂已经崩塌。
“那是他们的天堂，不是我们的。”
如果不是尤金他们足够强，硬生生从下水道里杀出来了一条路……
听完这个故事。
张角晃了一下手里的伏特加酒瓶，听着酒水声音，笑着问道:“那个女孩呢？你的暗恋对象呢？”
“不知道……”希尔科靠在椅子上，有些疲累的说道。
“故事不错，但是外城区的贫民窟，比你故事里还要凄惨很多。”张角踢了一下地上那几个空荡荡的酒瓶，有些感慨的说道。
“养不活，黑街只能养活十万人。”希尔科脸色冰冷的说道。
“有时间去黑风寨一趟，我给你点能吃饱的东西。”张角拎着酒瓶，拿着两本书，朝办公室外走去。
希尔科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伸手在办公桌下面，按开了一个按键。
办公室的房门，被一扇从墙壁里延伸出来的铁闸门给封死。
办公桌后面的书架缓缓的移动开。
转过椅子，希尔科看着在书架后面的一个培养罐里的人影，冰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跟张角讲的故事是真的，但中间少了几段。
杀虫的原因是，因为希尔科和那个女孩的见面。
那个女孩被一个失控的机器人，撞到在地上，就女孩要被机器人踩死的时候。
希尔科从下水道里开了一枪，吸引了机器人的注意力。
让那个女孩逃过了一劫，本来这应该是机器人的生产厂家应该负责的事情。
可在新闻上，那个女孩在医院里接受采访。“他拿着枪，他开枪打了那个机器人，他想杀我，他们太可怕了。”
“他们是谁？”记者问道。
“下水道里的臭虫。”女孩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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