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人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所说的生气，而且丝毫不受影响，她眼角眉梢都染上浓浓的笑意，而海澜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你打算不理会我的存在，或者不理米凯尔。”影子说。
海澜坐起来，看了镜子里的影子一眼，提到米凯尔，她就来气，就想找个人狠狠揍一顿，她实在搞不清楚恶魔怎么了，难道就是坏人，就要被彻底除灭？
“是不是你们天使都喜欢像耶稣一样，看到别人的罪恶，就想将苦行赎罪的重任扛在自己肩上，觉得自己就是好人，所有的人都该对你们感恩戴德？”海澜，真正的海澜问道。
“死亡，黑暗，欲望，恶魔这些。”镜子里的海澜试着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道，“其实犹如腓立比的囚徒，自内而外冲击着人的性情之门，没有谁能真正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海澜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怎么他们这群天使总喜欢说些大道理，难道不知道这样很让人讨厌？
她的沉默，让镜子里的影子顿了一下，她盯着外面的海澜，那视线仿佛一道光，让海澜可以感受得到，可这分明只是虚无的，可她真真切切的可以感觉到，同样觉得真实的存在。
“怎么了？”影子问，“你有什么疑问？”
海澜很想问她一句，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或者她们本就是一体，因为她能存在她的身体里，甚至可以操纵她的身体。
但实际上她知道这个问题她不会回答，像其他人一样，没有。
她泄气般的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疑问。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怎么会发生，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你，你是不是安妮？你也是个天使？还是米凯尔要找的天使，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镜子里的海澜清了清嗓子，“对，谁都会这样，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答案，我是不是安妮，是不是天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刻我只是你。”
“你只是我？”海澜说着，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我是你。”
“不，你怎么会是我。”海澜摇摇头，“其他人不知道，可我自己却知道，我没有灵魂，只是单有一副躯壳，所以我才能看见无数的灵魂，才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也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可我不会有影子，因为我连一个最渺小的人类都算不上。”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海澜十分坦率的回答，“我从小就不需要人安慰，我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从我出生就带着丝丝的绝望，我没有高贵的血统，甚至是什么品种都不知道，我不被任何恶魔接受，甚至被他们排除在外，他们忽视我的存在，谁也不理会我，也许还会想着我什么时候就死掉，他们也就清净了。”海澜说，“我带着对生命的绝望，一步一步走向骷髅地，那里不仅不被天国接受，就连无回城也从来都不想接受，因为那里有着最黑暗的一面，走进那里就预示着死亡，甚至成为幽灵，也许正是因为我血统的问题，所以他们无人阻止，甚至还会为我让路，这是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也就是说你会走到今天，是因为你进入骷髅地？”影子吃惊的问！
海澜又摇摇头，“没有直接关系，但如果非要找原因，那就是这样。”
“骷髅地的深处有一座高台，上面立着一座十字架，漆黑无比，就像是黑铁制成的，下面生长着一片如同血液般的花朵，第一次在无回城的地盘上，不是鲜红色的玫瑰，而是血液一样的花朵，如果不去看眼色，那花朵的形状像极了你们天国的百合花，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百合花，有人说百合花是一种充满回忆的花，回忆的纯洁，纯洁的永恒，永恒的美。”
“百合花还有血一样的颜色？”
“大千世界应该无奇不有吧。”海澜说得淡然，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花到底有没有。
“所以你看到的是百合花，还是鲜血一样的颜色，那还真是特别的花。”
“谁说不是呢？再说了玫瑰都能有黑色、紫色的，百合怎么就不能有红色的？”
“可天国的百合都是白色的。”
海澜恶狠狠地瞪着镜子里的影子一眼，“所以你还会说自己不是天使？如果不是天使，怎么知道天国的百合只有白色的？”
“嗯，你说是就是，可以接着说吗？”
“好吧，单单看了那十架一眼，我就觉得浑身充满自信力量，早知道起初我只是一个透明体，就像是水凝结而成的，但从那以后，我居然有了实体，从外形看，与普通人无异。我就在那里修炼魔法，很快我就发现，我的魔法和骷髅地并不相同，那里有很多黑暗精灵，他们也修炼魔法，我的魔法虽与他们不同，却也有相似，都属于黑暗，却又与黑暗不同。”
“属于黑暗，却又与黑暗不同？”
“显然就是这样，我可以修炼黑暗魔法，然而同样也能修炼一些光明魔法，在骷髅地的那座十字架下有一本书，上面记着一些光明魔法，那里的精灵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天使留下的，我修炼了那些魔法，所以我才能离开无回城，来到这里。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虽然出生在无回城，但这似乎就成为我身上永不磨灭的烙印，那些恶魔们总想我与他们为伍，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想法，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比如我不会去随意收集任何人的灵魂，只是他们愿意交付，我才会这样做，或者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总试图来改变我，仿佛我是个异类，如果不能除灭，就只能同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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