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可楚阳暂时还无法理解，只能根据字面意思回道：
“这样也很累啊，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太糟糕，谁乐意这么苦这么累，甚至还得搭上小命。”
楚阳苦笑着摇摇头。
而孟老却哈哈一笑。
“即便没有灾难，人们也总是会面临糟糕的境地，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苦难却是必要的，是注定要由他们解决的目标，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孟老说话间，眼中有精芒闪过。
而楚阳仍然感觉这老头话里有话，可偏偏又无法抓住其中到底有何深层次的含义。
于是他还是只能按照表面意思来应对。
“孟教授说得也对，这世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苦难，没有异种也有战争，没有死菌也有疫病，人总是要学会应对各种威胁。”
说罢，楚阳打算将话语权重新掌控，于是便反问道：
“对了，孟教授对军政府怎么看？”
孟老闻言平静地说道：
“不过是一种必然的产物罢了。”
楚阳眉头一挑。
“哦？孟教授的意思是，这军政府的诞生是必然的？是因为末世吗？”
孟老脸上褶皱挤作一团，笑道：
“你觉得呢？你认为末世的爆发有是否是合理的？”
见对方居然把话题抛回给自己，楚阳皱了皱眉。
这种以问题回答问题的方法，一般都是用于掩盖真实想法或是引导他人。
楚阳觉得这个孟教授两者都有，于是他便直接道：
“当然是不合理的，这个世界本不该是这样！包括末世前的一切。”
楚阳干脆将话说明白了。
只要他不打哑迷，那么就不用去应对谜语，可以“以力破巧”。
并且，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这个世界本来应该是记忆里那样的，可因为许愿机和死菌变成了现在这样，这是错误的。
孟老看着楚阳，深邃的眸子宛如一口深井。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他点点头，可说出的话却并非赞同。
“这个世界是错误的前提是要存在所谓的正确。”
楚阳见这位孟教授也不打哑迷了，于是便继续道：
“我认为是存在正确的世界的，而我们曙光的目标就是将世界引领至正确的道路上！”
楚阳这么说，一方面是想看看这位孟教授是否察觉有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包括他和主任在内的“异常”。
一方面，也是向像这位小镇的二号人物展现他的目标，看看能不能和主任一样拉拢为盟友。
可老人却突然叹息了一声。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错误，一切都是合理且真实的，任何痛苦和意外，与其说是错误的，倒不如说只是不符合你我期望的。”
楚阳想了想，感觉这位孟教授似乎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可他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回答，孟老却又继续问道：
“你可知道周庄梦蝶？”
“嗯。”
楚阳点点头。
这个世界的古代史基本没有变化，所以这个经典典故自然也是一样的。
“这是我们哲学里经久不衰的论题。”
孟老笑了笑。
“你觉得，周庄到底是人还是蝴蝶？”
楚阳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不由陷入了沉思。
是人还是蝶？
周庄梦见自己变成蝴蝶， 可醒来后却又觉得是蝴蝶梦到变成了周庄。
现实会如梦境一般变化无常，梦也会如现实一般真实。
到底那一边才是真实，到底是人梦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为人？
见楚阳沉默不语，孟老倒也没有让楚阳继续纠结，他轻声说道：
“如果分不清梦与真，那就要记住，你入梦是真，梦醒也是真，如若一梦不醒，则也为真。”
楚阳猛然惊醒！
他意识到孟老的意思了！
楚阳来自另一个时间线，可是却已经融入了这个时间线。
他记忆里的原世界并非就是“正确”，这里也并非就是“错误”！
一切都是合理的必然产物……
军政府也好，死菌也好，甚至是许愿机。
也许他们的诞生就是必然的，这不是自己的错，又或者是谁的错。
正如他决定完成任务许愿将一切复原，这也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如果他能做到的话。
可当楚阳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同时也明白了，这位孟教授的另一层意思！
如果一切都是必然，那么死菌也好，文明遗物也好，这些事物可能并非是“最终结果”，而可能还处于“过程”中。
当他完成最后的愿望，这一切才能算是出现了一个“暂时的结果”，包括他失败的话，也是一种结果。
而这个结果可能也会是产生果的因。
既然果还没有出现，那么寻求因也毫无意义。
“我明白了……”
楚阳深吸一口气，他向眼前的老人低头道了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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