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白乌鸦半蹲下身子，捏起小妾的下巴，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除了你这张皮囊，浑身上下毫无半点优点，既然听不懂人话，我要你有何用？不如养条畜生！”
语毕，他站起来，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扔在了地上，对着外面的人说：“给我拖到狗棚，对了，在去狗棚之前，我要确保她这张脸不会受伤。”
小妾亲眼看着那些狗开始吞吃自己的皮肤，棚子里养的都是烈性犬，又常年不给食物，此时把她扔了进去，又用特殊的材质护住了头颅，小妾几乎是亲眼看着自己被吃掉。
白乌鸦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眼前的画面。
“真下饭啊。”他这样说，而后把碗狠狠地一摔，“死了就给我扔乱葬岗去，别留在国师府，晦气！”
月上中天，黎轻语哄着两个小孩睡着后，才爬上了墙头。
“这里的月亮真的是又大又圆。”黎轻语感觉到有人也爬上来了，准确的说，是用轻功飞上来了，“你觉得呢？”
“百户国的月亮，自然是比玄天国的更大更圆。”帝谌这样说。
黎轻语笑笑：“明明看的都是同一个月亮，帝谌，你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帝谌对此感兴趣，他也坐在墙头，看着高高挂着的月亮说：“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信？”黎轻语问，“如果给你一次死而复生的机会呢？”
“死而复生的我，不会是我。”帝谌看着黎轻语，“自从你离开我，我就感觉自己深陷地狱，日日夜夜就和行尸走肉一般，后来你又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这才觉得有几分活着的感觉。可是扪心自问，今天的我还是七年前的我吗？答案可以是完全否定的。”
黎轻语愣了，她眨眨眼，听得愈发认真起来：“你继续说。”
于是帝谌就开始表达自己的观点：“轻轻，我不知道你说的死而复生是什么概念，我们修习内力的术法中，有人相信以命换命，但是重新活过来的那个人身上便背负了另一个人的命运。也有人相信死后灵魂夺舍重生，也就是俗称的借尸还魂。可如果那样，醒过来的人和之前的生活便毫无瓜葛了，他要面对的是新的身份，新的所有。”
“啊，是这样。”黎轻语若有所思的点头，“帝谌，如果我和你说，我就是你口中哪个借尸还魂的人，你能理解吗？”
帝谌看了看她，而后忽地笑起来：“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已经是你了，对我而言无所谓是不是借尸还魂。”
黎轻语忽然就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她眼泪汪汪看着旁边的帝谌，哽咽道：“我本来都快忘记了的，但是白乌鸦是我的仇人，他杀了我。”
直到这时，帝谌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黎轻语看见白乌鸦的时候会有如此憎恨的表情。
“我不知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但是我不仅仅要把皇位送回给赵康，我还要白乌鸦的死无葬身之地。”
黎轻语说着开始发抖，她抱着自己的膝盖道：“我真的是很记仇的人。”
帝谌伸出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而后把她拥入怀中。
“傻子，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干什么和还要和自己过不去？”帝谌把她按进自己的怀中，他说，“听见了我的心跳吗？我在这里呢，以后谁欺负你，只管以牙还牙，打回去就是。”
“上一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背叛了我，然后白乌鸦杀了我，这一世，他带着记忆又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黎轻语勾住帝谌的脖子，“我觉得是老天爷是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报仇雪恨的机会。”
帝谌笑：“我会永远支持你，放心去做吧。”
——
赵康的新娘是玄天国丞相的女儿，他成亲这天，知春在门口站了足足一宿。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正是初秋时节，知春已经被冻得手脚麻木，她低垂着头，赵康刚从房门出来就看见了她，立刻脱下来身上的长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你这是何苦？”赵康说，“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想收回，你就得好好养着自己的身体。”
在说话的功夫，他一直低着头给知春搓手，或许是露水，亦或许是当晚下了些许小雨。
知春的鞋子上晕了一大片水渍，赵康终于是忍不住，直接把知春抱起来朝他的书房走去。
“你是哑巴了吗？”赵康一路上嘴巴没有停过，“这下好了，本皇子多了个美娇娘，身边最重视的丫头却成了哑巴。”
“我没有。”知春小声辩解。
赵康冷哼：“你是没有变成哑巴，但是脑子烧坏了，当初就不该把你从乱葬岗里救回来，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我可有罚过你？”
“没有。”
“那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赵康问，“当人肉靶子？还是想和别的混小子一起闹洞房？”
“你说你不会在里面呆一宿，我就在门口等你了。”
说着话儿的功夫，二人已经快到了书房门口，知春的声音很细，宛若黄鹂。
“你等我干什么？我又没事情做，出来和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吗？”赵康心中气极，昨晚他确实是想在午夜时分偷偷流出来，但是不曾想，那丞相府的女儿在香炉中添加了迷香，他一觉醒来已经是晨光熹微时分。
知春没说话，这才看到了书房门前，于是在赵康的怀中挣扎了几下。
“知春一个百户国人，实在是没有资格进入书房，三皇子不要为难知春。”
赵康冷哼：“我的府邸，什么时候有这种规矩了？我告诉你，这普天之下，只要我能去的地方，你知春就能去。”
他推开了书房的门，抱着知春走了进去。
书房有设置休息用的隔间，和书桌之间用两扇屏风隔开。
抱着知春到了房间里，赵康开始翻衣柜，翻出了两套小小的男装。
还有一双鞋。
“这是我年幼的时候父皇送我的衣物，那时候我正受宠，得到的赏赐数不胜数，每天都是不一样的衣服也穿不完，末了还剩了不少，你应该可以穿的下。”
衣服被放在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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