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湛的表现坦荡，看上去的确不像凶手，可陆时总觉得眼前的青年不对劲。
这种感觉他不止在李星湛身上感觉到，也在沈奕身上有这种感觉。
很奇怪，他们俩都不像凶手，但好像也不是好人。
无辜的好人遇到凶杀案，就算再镇定，多少也会产生负面情绪。
有恼怒被人污蔑的，有害怕无法自证清白的，也有担心被人指指点点，也有苦恼因为产生的流言蜚语，影响自己的事业。更有因为沾染上命案，觉得晦气的。
总之，没一个无辜的人愿意被被牵扯进命案之中。
而沈奕和李星湛，有着一种陆时看不懂的“随意”。
他们两个好像……无所谓？
怎么就这么自信呢？
陆时想不通这一点，离开审讯室，在隔壁监察室内，隔着玻璃观察李星湛，法医也在这时送来了初步尸检报告。
法医：“确定在兰湾小区找到的断指是第二名死者谢安的，断指的时间和丁亮死亡的时间接近。在丁亮的房间里以及丁亮的衣服也都发现了谢安的血迹。我觉得暂时可以排出沈奕的嫌疑。”
陆时仔细翻看了两遍后道：“所以从法医的角度得出的结论是谢安杀了丁亮？那谢安呢？”
法医又拿出了一份报告递到陆时的手里：“凶手的手法非常犀利，先是背后一刀让死者丧失行动力，然后掏出死者的心脏塞进死者的嘴里。说实话一般人做不出这样的手法，我猜测凶手要么存在心理疾病，要么有血海深仇。”
陆时：“辛苦了。”
法医拍了拍肩：“我这一天的工作量都抵得上一年的工作量了，回头可得请我吃饭。”
陆时一震，困惑的眼神落到身旁的法医同事身上。
一年的工作量？
法医并没有觉得自己话语有什么问题，转身离开。
沈苒苒这时也拿着报告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眼李星湛后，才将痕迹检验的报告交给陆时：“从谢安衣领上残留的血指纹可以排出李星湛的嫌疑。是不是可以把他放了？”
“嗯？”陆时敏锐地感觉到了沈苒苒语气中的埋怨，心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问道：“沈苒苒，你不会也认识他吧？”
沈苒苒脸色瞬间僵硬，已经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这NPC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戏份怎么这么多，一天到晚唧唧歪歪！
“我们都住一个小区。”沈苒苒理了理心态后回答，却见陆时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这如猎鹰一般的眼神看得沈苒苒发毛，心里的国粹又是翻了个倍数。
“不着急，先关着。”陆时改变了原先释放李星湛的想法，冷淡地命令沈苒苒后，转身离开观察室。
沈苒苒第一次在一个NPC身上感觉到了烦躁感，嘟着殷桃小嘴气鼓鼓地转身。
陆时目光落在了沙发上正抱着黑猫小憩的沈奕，出声叫醒了青年：“沈先生，我送您回去吧。”
青年睡眼朦胧，抬眸流露出深邃的眸光：“多谢陆警官了，既然没事了，我自己回去吧。”
陆时一把按住了沈奕的肩膀，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被掌心传来的刺骨寒意打断，他本能地缩回手，惊了一下后，多看了一眼青年这才沉声道：“沈先生，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雨这么大，不安全，我也顺路。”
“沈先生迄今为止好像只出版过一本小说？”陆时一边开车，一边开启了对沈奕的第二轮试探。
沈奕：“水平有限。”
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车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陆时看着路上匆匆的行人道：“您似乎很喜欢猫，就连笔名也是黑猫。”
沈奕怀中的黑猫似乎是听到了陆时提到了它，从沈奕的怀中抬起来小脑袋，发出了一声“喵”叫。
“陆警官难道不喜欢猫？”沈奕目光悠长：“还是说不喜欢黑猫？”
沈奕的话语勾起了陆时幼年不太好的回忆，陆时按了按左边的太阳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很正常。
沈奕目光狡黠：“陆警官知道曾经在凤仙小区发生过的命案吗？大约十年前。”
陆时神情骤变，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严肃地质问：“你知道什么？”
黑猫也被陆时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果然，这么个特殊NPC怎么说也得搭配点牛逼的设定。
沈奕嘴角上扬：“陆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才问的你，所以，你愿意说吗？”
陆时紧紧盯着沈奕，试图从青年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沉默了片刻后回答：“那只不过是件很寻常的命案，一个精神病人发病，因为口角杀死了对门的夫妇，被回来的父母发现，害怕被告发，一不做二不休放火把他父母，连同自己都烧死了。”
陆时所说的故事和出租车司机的故事有所区别，论可信度，肯定是身为刑警队长的陆时更高。
沈奕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条：“我建议陆警官调查一下这个人，或许会有线索。”
说完，沈奕打开了车门笑道：“比起黑猫，你不觉得这雨更可怕吗？”
陆时一怔，不由抬头看向黑云笼罩的天空。
光明暗淡，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仿佛一道道利剑正在冲击着这个世界的秩序。
沈奕的背影消失在暴雨中，陆时打开了那张纸条，里面写着一个姓名以及车牌号。
陈焰，**FT910。
看到名字的那一刻，陆时脸上的所有神采仿佛在这一刻消失，时间仿佛被暂停键，整个车厢陷入了死寂。
过了许久，逃离的思绪回归陆时的大脑，一向冷静自持的刑警队长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根包烟，狼狈地抽了起来。
“陈焰”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深入骨髓的。
七小镇警察局。
沈苒苒目送陆时带着沈奕离开后，立刻回到审讯室，偷偷将李星湛放了出来。
李星湛一脸哑然：“我们就这么正大光明走出去不会有问题？”
“放心，整个警局干活的只有陆时，再说，我大小也是个警察。”沈苒苒轻哼。
李星湛：“去哪？”
沈苒苒：“停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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