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常失眠，所以周衍早上一直有晚起的习惯。许宗寅八点半去集团，作为秘书，周衍要比他早半个小时，因此虽然手机设定的闹钟是七点二十，却总要赖到三十才起。
不吃早饭就能多睡很长时间，起来简单洗漱，十几分钟的车程，每次都是卡着八点的点到集团楼下。
没人敢有意见，除了许宗寅和董事会的那些碰碰嘴皮子就能坐着数钱的人，他算是江大实际执行工作中的老二。
陆琦的生物钟比周衍整整早了一个多小时，她六点钟起床，洗漱完毕后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化妆用品简单化了淡妆，却见对面那屋还没有任何动静。有点小饿，在厨房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吃的，连做菜的食材都没有找见，锅碗瓢盆干净又整洁，好像都没怎么用过。
到六点五十的时候陆琦实在坐不住了，就乘电梯下楼边溜达边找到了一家早餐店，她简单吃了点，还好心地给周衍带了一些。
但谁知她回去的时候那屋里还没有任何动静，陆琦敲了房门，不应，试图扳了门把手，发现没锁，想了想，她就进去了。
周衍的睡姿也像他本人一样保守，两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身体平躺着，晨光映照出他安详的睡颜，沉稳又静谧。
陆琦站在床边观赏了一小会，约莫了一下时间，就上前拍了拍周衍，叫醒他。
“几点了？”他没睁眼，凭着声音判断是陆琦，颇为懒散地问。
“七点十五。”陆琦看了看手机说。
然后周衍就又没了动静。
“您该起床上班了。”
耐着性子平心气和与他讲话，一向率性散淡的陆琦都有些瞧不惯自己的谄媚。
周衍转头睁眼瞟向床头柜上放着的早餐，长长地舒了口气，双手交叉枕在头下面，无奈地盯着天花板发愣。
“您昨晚睡得应该并不算太晚。”陆琦推算着他的睡眠时间。
“做梦了。”
简短的三个字不知算不算是回应。
人很奇怪，两人才认识了一个晚上，却感觉已经相熟。
这不像周衍，要不是许宗寅硬塞过来，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主动搭理陆琦。
“再不起床，我特意买的早餐都要凉了。”
“买早餐干什么？”周衍还是一副淡漠如水的样子，似乎并不领陆琦的情。
“你……”看着躺在床上那人欠揍的表情，陆琦想不出什么话要说，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周衍，突然发现了他嘴唇上方没有擦干净的口红。
“起来照照镜子吧，您如果这样去上班肯定会出洋相。”
周衍不明所以，这时闹钟突然响起，他把手机拿在手里然后关掉，坐起身清醒了片刻，然后准备下床。
陆琦坐在了向阳的那侧，恰好周衍的鞋也在那侧，于是他又不动了。
“怎么了？”
他下巴轻扬，示意地上的拖鞋。
于是尴尬的陆琦挪到了床尾，还趁着功夫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周衍也不避讳，到衣柜里拿了套西服就要换。
解开第三颗睡衣扣子时，陆琦才反应过来。
“我……我先出去。”
周衍轻笑一声。
虽然起的晚，但他的效率可比陆琦要高多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早餐还没有凉透。
“能拿在路上吃吗？”陆琦抱着臂，坐在餐桌对面问周衍。
“我要开车。”
“我觉得您就是故意的。”和他对阵似乎永远都是输，但陆琦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气。
“别叫您了，挺别扭的。”
“其实我也觉得。”
周衍手里拿着一次性的早餐粥杯，摇了摇后用吸管吸了一口，动作有些与他并不相衬的可爱。嘴里自顾自嚼着肉馅的包子，老半天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你吃了么？”
“……”
结果就是陆琦极有耐心地等着周衍把早餐吃完，二人出门时她看了看手机，七点五十四。
去车库提车时，因为赶时间，陆琦并没有注意周衍车的型号和牌子，但能料到那绝对是和车主人十分相配的。
说巧不巧，恰逢早高峰，车天天堵，今天格外堵。
黑色的轿车停在红绿灯前，因为太久不吃早餐，猛一下喝了粥有些不习惯，周衍清了声嗓子，也同时用余光瞥了眼副驾驶上的陆琦。
他本来想和陆琦交代一些进集团的话术，但考虑过后还是没有开口，昨晚加上今早的相处过程，让他知道这个姑娘要比他想象的更聪明。
“完犊子了，八点八分了，你们集团对于迟到的员工会有什么惩罚？扣工资吗？”
周衍觉得有些好笑。
“不会。”
“不管怎样，我是因为你才迟到的，你要罩着我。”
红灯灭，绿灯亮，周衍踩刹车的脚松开，车辆直行起步的同时他看了一眼中央后视镜。
“当然。”他回。
八点二十的时候车终于到了江大集团，停好车后周衍领着陆琦进去，从进了大厅开始，每个见了周衍的人都和他打招呼。
“他们为什么都叫你周主任？”
按了电梯层数，周衍提醒她，“别忘了我昨晚说的话。”
不该问的别问，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他不想回答。
许宗寅的办公室在第二十层，江大明明有四十层的楼层，可不知道他是不是深受中庸的思想，偏偏折中取了个二十的数字。作为许总的秘书兼助理，周衍的办公室和他的挨着，方便有事的时候直接传询。
“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周衍把车钥匙放下，“我去隔壁一趟。”
陆琦虽然点了头，但却没听周衍的，在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走后，她开始乱窜，像个好奇猫一样左看右看。
最后才来到周衍的办公桌，桌上很干净，没有多余的陈设，陈琦觉得他很无趣，竟然连些花花草草都不摆。
转的有些累了，她本想回沙发上坐着，扭头走的时候却精准地扫见了桌上的一张A4纸。
是一张简历，陆琦看纸上贴的证件照有些眼熟，于是又走近，去看简历者的名字。
正是她的。
陆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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