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琦维笑而不语，放下鼓掌的双手。
“亲王也进入这个虚拟实境了吗？”狄傲问。
“当然，你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给亲王大人听。”缪琦维道。
“亲王大人！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帮着这个愚蠢的女人，我想说的是，我比她更有价值！我不会记恨之前发生的一切，以后会继续发誓效忠于您，相信您会做出明智的判断！”狄傲一边说话，一边在原地缓缓转着圈，东张西望环顾四周。
听众席上，发出了清脆的鼓掌声。
前三排听众刷地起身，整整齐齐走向模拟法庭两侧列队。
只见紫杉亲王正坐在第四排座位中央，在他身旁和身后，还坐着许多狄傲或熟悉或陌生的人。
有林思·汉德和他那愚蠢的学生，有左月哀和左月怜两姐妹，都充满鄙夷地看着他。
还有伊薇特·希丝、唐家二小姐、紫杉亲王的管家，就连扮演陪审员的那个印福瑞族老太太也在，一名不认识的猫耳少女坐在她和她老伴身后。
另外还有名女生，坐在林思的学生边上，看上去两人还有点像，不知道是谁，不值得在意。
最让狄傲气氛的是，他还看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容，正满是担忧和疑惧地看着他。
“真是卑鄙，我都已经看穿这是虚拟实境了，还要利用我妈妈来扰乱我的心绪吗？”他看向缪琦维，嘲讽道。
其实他明白，对他的这番折磨未必都是缪琦维所为，但眼下局面，唯有都推给缪琦维，假装不知道紫杉亲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狄傲，你真的很厉害。在经历了这么多次死亡，几乎精神奔溃后，你居然还能恢复冷静的思考。不得不说，我都有些佩服你了。”夏青木鼓着掌，淡淡说道。
“亲王，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证明价值的机会，我相信我配得上你的欣赏。”狄傲一副高傲的模样说道。
既然舔已经被证明没有用，那就换种方式，唯有真正得到紫杉亲王青眼有加，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我已经很欣赏你了。你现在如此清醒，逻辑也完全在线，之前那些梦境中的失魂落魄就好像假的一样。我真的很高兴。”夏青木发自真心地说道。
“那本来就是假的，我中途就识破这都是虚拟实境了，只不过没办法反抗，只好努力熬过去罢了。”狄傲冷哼道。
“这样很好，确保了我们接下来的对话是有意义的。”夏青木意味深长道。
“说吧，需要我怎么证明自己的价值？”狄傲再次重复。
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
如果真的是要帮华伍德复仇，直接弄死他不就好了，何必耗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紫杉亲王是能够影响一国局面的统治阶层，不可能为了手下的私人恩怨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亲王做的这一切，说不定是有熬鹰和考验的想法。
如果他狄傲熬过去，并且依然愿意效忠，这样才算真正入了紫杉亲王法眼。
至于缪琦维这边，用“他已经在虚拟实境死了那么多次，吃足了苦头，你也算帮父亲朋友报过仇了”这种说法，就足够让她接受了。
所以，狄傲正在豁出全部潜力，展现自己的智慧和心性。
然而，夏青木接下来说的话，却如同给他泼了一头冷水：“如果你在我眼里的唯一价值，就是去死呢？”
“那便给我个痛快，何必这样磨磨唧唧！”狄傲故作硬气道。
“你忘了，我们这里是模拟法庭，当然要先查明事情的所有真相，被告人没有亲口认罪，终究还是不太完整。”夏青木说。
狄傲愣了愣，随即好气又好笑道：“难道说那又臭又长的噩梦，其实是对我的拷问？如果我不认罪，就要对我一直拷问下去？”
“你可以这样理解。”夏青木点头道。
狄傲沉吟片刻，权衡着嘴硬不说和坦白从宽之间的利弊，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虽然他表现得很冷静，但内心对于那无限死亡的体验还是十分恐惧。
而且紫杉亲王和缪琦维明显认定就是他出卖了华伍德，没有什么狡辩的余地。
秦胡海提交的假视频虽然帮他证明了“清白”，但谁知道他们手上是不是还有真视频呢！
衡量之后，狄傲决定说出真相，但侧重点不在他如何出卖好友，而是要在出卖的过程时，体现出他个人的能力和野心。
有能力才拥有价值，有野心才方便利用。
“就和秦胡海的那段视频一样，比尔·成找到我，要求我协助他们，做实华伍德的罪名。
“一开始我是想拒绝的，但比尔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不过，我还是不希望看到好友无辜丧命，所以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既能做实他的杀人罪名，但也不会让他被判死刑。
“我前往探监，试图说服华伍德，让他同意接受心理医生的检查。只要向法庭提交精神疾病鉴定书，就能避免死刑这一最糟糕的结局。
“可惜，他拒绝了，他坚称自己无罪，神志也很清醒。
“但这根本难不倒我，神经病嘛，都说自己没病的。
“我带了一名心理医生，伪装成我的助手，和他谈话，记录了他声称凶手是异能者的发言。
“之后，我去见了他的母亲，告诉他华伍德的情况很糟糕，极可能被判死刑。想要救她儿子，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出具精神疾病鉴定书。
“她很快就被我说服，向心理医生‘承认’，自己儿子从小就经常说胡话，很明显拥有妄想症、精神分裂的症状……”
狄傲滔滔不绝地说着，进行着这番被告人的认罪陈词。
他眼睛一直看着紫杉亲王，根本没有在意其他人。
因此，狄傲没有注意到，左月哀和左月怜双手握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掐死他。
晋柔冉表情惊愕，仿佛整个世界观都崩塌，第一次看清偶像的真实面貌。
以及……
狄傲的母亲嘴巴张开，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的情绪复杂到没有文字能够描绘。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就是——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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