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万家团圆。
帝都这边的年夜饭不同地方吃的时间也不同，有的中午吃，有的是下午。
海棠街离市区远，因此烟花爆竹的燃放要宽容随意许多，年夜饭开始之前，家家户户门前都噼里啪啦得响了一阵，放眼望去，地上都是红色的爆竹碎片，热闹喜庆。
“新年快乐！”
五个装满红色果酒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墙上的智能显示屏被分割出两个画面，其中一个仍旧是乱码滚动的黑白屏，另外一个对着房间桌面的电脑。
“新年快乐。”屏幕那边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你们俩可真神秘。”欧野一杯酒见底，轻啧道，“什么时候我们几个能聚齐啊？”
虽然去年这个时候，他也待在这个屏幕里面。
裴忱接话：“二哥不喜欢过年，他从来不跟我们一起聚。”
“那F呢。”欧野摸摸下巴，望着拂鸢，“之前是不是说他有厌男症来着？这应该属于心理疾病吧，那位晏医生，不是很有名的心理医生吗？”
他视线转向屏幕，真诚建议：“F，要不要试试去看心理医生？有病就要治。”
怎么说呢，外国人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一点都不委婉。
“大过年的，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拂鸢也真诚地提醒他，“小心F半夜给你三百六十度投屏恐怖片。”
怕当然是不怕的，但吵是真心的，而且还关不掉。
欧野扬扬眉，行吧，他闭嘴。
乱码黑白屏滚动的速度快了些，僵硬的机械音回复了一句：“该见面的时候自然会见面。”
随后，显示屏滴了一声，两个画面同时被切断了。
几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骆倾城突然笑了笑，看着他们道：“感觉好神奇，天南海北八竿子打不着的我们，居然会凑到一起。”
“华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吗？”欧野将牛排大小均匀地切好，然后一一分给他们，“应该就是这样。”
裴忱拿起酒杯，轻轻和拂鸢碰了一下，眼里带着笑：“还得感谢鸢鸢，要不是你当年喜欢四处跑，我就遇不到你了，可能现在还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呢。”
骆倾城也起身，重新倒了杯酒去敬拂鸢：“要特别谢谢鸢鸢，当初我脾气那么臭都没丢下我不管，还给了我新的人生。”
此刻，就连向来不善表达胆怯内向的卫萦，此刻都鼓起勇气看着拂鸢说道：“鸢鸢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重要的人。”
突然搞得好煽情。
欧野自然也有样学样跟上队形，不过他表达得很简单粗暴：“我可以是手染鲜血的恶魔，也可以是拯救人类的天使，只有老大有这个权利命令我。”
Flower这个组织，一开始是拂鸢发起的，但称号却是他们几个人商议之后取的，拂鸢曾经和他们说起过自己名字的由来，在很久以前，它是一种花，一种已经灭绝的花。
自此，便有了Flower。
是她的名字，也恰好是他们几个人名字里的字母代号。
花儿不会再灭绝，Flower在未来会被每个人熟知。
包括最神秘的F，他们都对拂鸢格外信服，不光是因为她拯救了他们，给了他们希望和新生。
或许她原本就是太阳，而人类无法离开太阳。
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无比真切，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表态。
拂鸢却是难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若是他们知道，她救了他们，帮他们激发异能，逆转人生，包括这个组织建立的初衷都是因为她要赎罪，要很多很多的功德善果来抵消自己的罪孽，还会这么想吗？
她的目的并不单纯，反而处心积虑，一切的美好善良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你们还真是好容易满足。”过了很久，拂鸢才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不要对我滤镜太重了，我帮你们，自然是因为你们身上有利用价值啊，看看这些年帮我赚了多少钱。”
女孩眉眼弯弯，笑得可爱，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从所未有的凉薄：“要是你们一无是处，我才不会费那么多功夫呢。”
“太棒了，还好我有利用价值。”裴忱拍拍胸口，一副有惊无险的模样，“鸢鸢，未来我还可以帮你赚更多的钱，你可以尽情利用我。”
其他三个人没说话，但满面笑容的样子俨然是跟裴忱一个意思。
有利用价值就是他们最大的优点，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F和R虽然不在，但肯定也很愿意被她利用。
他们都是曾经被世界碾碎抛弃的人，是拂鸢把他们一点点拾了起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曾经一度被神化。
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是这么个反应。
拂鸢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们下了什么药呢。”
她嘴上嫌弃，心脏却跳得格外激烈。
当年所有的同门亲人一一惨死在面前，她发誓再也不要对人类付诸真心，会生不如此，痛不欲生。
她也不知道她这一世什么时候会死，与其生离死别的时候太痛苦，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太认真走心。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把对旁人所有的真心都当作是单纯善良小白花人设的必要伪装。
可她也忘了，有时候伪装太久了，会越来越偏离原本的计划。
饭后，卫萦把碗碟收拾到厨房清洗。
裴忱被兄弟叫去坐另一个局了，欧野带了束金丝菊，说是要去看故人，骆倾城准备一会儿和拂鸢去逛逛玩玩的，被江淮一个电话又叫走了。
店里转眼就只剩下拂鸢和卫萦两个人，这会儿才四点多，天还没黑。
帝都只有靠近城郊乡下可以大规模地燃放烟花爆竹，其他地方虽然可以适当燃放，但还是要求尽量在规定的空旷平地空间进行。
市中心的天府广场今晚有很多活动，烟花秀展只是其中一个，拂鸢和卫萦换了身衣服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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