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寻锦一眼望去，手机屏幕上写着四个大字：骚扰电话。
于是伸手挂断，以免吵醒林望月。
林望月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残阳的余晖从窗外渗透进来，洒了一地的光辉。
她望见宋寻锦在看笔记本电脑，手指轻轻敲在键盘上，尽可能不发出声音，轻声道：“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
“还早，他们订了附近的烤肉，需要排队，大概半个小时。”宋寻锦看一眼时间，把电脑放下，略带歉意：“有之前预约的病人咨询，晚上我估计出不去。”
“我陪你，你放心，我时刻保持沉默。”林望月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没拒绝，眼底含着笑：“好。”
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刚刚你休息的时候，有个骚扰电话，打了两三次，怕打扰到你休息，我全挂了。”
林望月微微一愣，若有所思道：“挂就挂了，骚扰电话而已，不重要。”
“饿不饿？我点些吃的。”宋寻锦关切地问她。
“好。”林望月柔声，抱着平板靠在床头继续看剧，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刺耳突兀。
她再度挂断。
短信的声音响起，来自“骚扰电话”：
【你想我杀了他吗？】
林望月头皮发麻，删掉他发过来的短信，缓缓下床，带有歉意地说道：“我想回房间休息了。”
“是不是吵到你了？”宋寻锦以为自己打字的声音太吵，敲着键盘的动作不由得轻柔下来。
“没有，我临时有点公事要处理，电脑在房间里。”林望月顶着压力，撒起谎来。
宋寻锦没再挽留她，大方地放她离去。
忍着深深的恨意，林望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幽暗狭长的走廊里，感应灯随着她的步伐盏盏亮起，终于看清尽头站着的颀长身影，熟悉又刺眼。
看清以后，她又迈不开那个步伐了，下意识转身想逃。
可她又能逃去哪里？
身后幽暗的压力渐大，黑暗慢慢包裹她的身躯，冷意陡然袭来。
男人高大的身形向她走近，从身后揽住她，冰冷的面孔贴近她的脖颈，呼出的气也是冷的。
他在她身上嗅到不属于她的气味，那个陌生男人的气息，与她的芳香交织在一起。
令他嫉妒得咬牙切齿，杀意横生。
眸里血色渐浓，胸腔里压制不住的怒意浓缩成一句冰冷彻骨的话：“你想死吗？”
林望月听了不禁一笑：“别忘了，你才是那个外人。”
一字一句，扎进他的心里。
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他才是那个外人。
“好。”李忡光的嗓音压制得极低，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阴风一般，转瞬即逝。
“我是外人，我把他杀了，再占据他的位置。”
“这样是不是就不是外人了？”
林望月也丝毫不畏惧，用力推开他，冷着声道：“你杀吧，你杀了我也会陪他死去。”
“我早就受够了这副肮脏的躯体，你想要就拿去好了，躯体也陪不了你一辈子，迟早随风腐化，你一辈子都注定得不到我。”
“你对别人也起不了反应，是不是？”
“所以你这肮脏卑贱的一生，活该孤独一辈子，活该没人爱，活该全世界都痛恨你。”
每一个咬字，都透着深深的恨意，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刺痛了他的心，痛得他快呼吸不过来。
浓郁的悲愤长期积压在心口，血腥渗上喉咙，猛地吐出一口鲜红色的血。
白皙的面孔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愣是怎么也映不柔和。
“你竟然……”李忡光的眸里充满悲愤和不甘，充斥着猩红的颜色，视野渐渐朦胧，炙热的泪充溢眼眶，缓缓顺着俊颜流下。
“恨我恨到这个地步……”
他不解，真的很不解。
他想她想得精神濒临崩溃，她却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不是这样的，我不杀他了，你别离开我……”李忡光抽出帕巾，随意擦干嘴角的血珠，软下心去拥她。
“你杀不杀他，我都从未属于过你。”林望月看到他如此痛彻心扉的模样，忽地笑出了声。
“我是活该……这世上没人爱我，你也知道没人爱我。”李忡光紧紧抱住她，热泪浸湿她的发丝，俊脸贴着她的发。
“所以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
“你何必如此伤害我？”
林望月的心冷得像寒月，此刻掀不起一点惊涛，绝望地开口：“我有新的生活了，我不爱你，李忡光。”
“我再说一次，我真的真的不爱你。”
李忡光拉着她进房，把门合上，迫不及待地亲吻她，亲吻她的眉眼，亲吻她的鼻尖。
眼底尽是痴迷，尽是深深的痛意。
“我做好人，你也不能爱我吗？”
“我会改的，不会再那样对你。”
“你看看我好不好？”
林望月一动不动，任由他亲吻，不回应，也不阻止。
眼神里充满轻蔑，仿佛在嘲笑他。
看吧，他只配得到这副肮脏的躯体。
她觉得他脏，觉得他不配……
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向来看不起他沉迷于她的欲。
李忡光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把她背过身去，随手拿起一根白色的绸带，系在她的头上，堪堪遮住她的眼。
“你与宋寻锦在房里干了什么？”他轻着声问她，心里的悲伤泛滥成灾。
“我把他的味道洗干净，好不好？”
说着，自顾自地拉着她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将浴缸里的水盛满，解开衣衫，抱着她一起泡进去。
痴痴地吻着她的粉唇，紧紧地抱着她，试图冲刷掉属于宋寻锦的气息。
林望月扯下绸带，一双漂亮的眸子跌入他的心底，蕴着水汽，彻彻底底惊艳到他。
“你想要我，是不是？”李忡光诱着她，容颜上浮起难耐的绯红。
“我本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跟我爱的人在一起，周游世界，幸福地渡过此生。”林望月的脸色无比苍白，墨黑的长发浸湿在水里，水汽笼罩在空中。
她苍白的唇没有一点血色，说的每个字都无比苍凉：
“你毁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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