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方双手环胸站在山脚下，一边抖腿一边焦急地张望，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从他面前匆匆走过，一看便知目的地是哪里。
嘴里嘟嘟囔囔：“这老佟真是的，怎么还不来？”
“早知道我就不等他了，这要是一会吃不到斋饭该怎么办！”
过去的人越多，他就越着急。
终于再第几百次回头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了一个跑过来的身影，顿时激动地伸出手。
“老佟！”
“这里！”
离得近才发现，这佟有为竟然一边走一边半挡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郝大方一看就是有鬼，硬生生将他的手给掰了下来，结果就看见他的眼睑下方有一处乌青。
声音顿时拔高许多。
“诶我去！”
“老佟，你这脸是咋搞的，来的时候撞门框上了？”
见到自己好友这副德行，也没那么着急吃斋饭了，围着对方转了好几圈，最后眼尖地从他的脖颈处还看到了几处带血的划痕，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疑问中带着些促狭。
“老佟，你是不是在外面瞎搞了，还是又聊扯哪个买菜的大妹子，让你婆娘发现了？”
就佟有为身上的那些伤，一看就是让女人给打的。他婆娘又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身手好，所以自己一猜就猜出来了。
“当然不是了！”
佟有为擦擦自己的鼻子，尴尬中还带着些自豪，好像自己做了多聪明的事情一般。
“我这不是为了跟你上山去吃斋饭嘛。”
郝大方不是太理解。
吃斋饭和他挨打有什么关系。
“我要是不找点事情惹那婆娘一下，她怎么可能让我滚蛋，这样我就不用看卖菜的摊子了。”
“而且我保证，在她没消气之前，是绝对不会来找我的，那么这段时间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我潇洒够了，晚上回家再给她哄好，这计划堪称完美。”
空气寂静了几秒。
郝大方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冷气，竖出拇指，表示出他最高的敬意。
“兄弟，你这招真是高啊！”
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过呢。
等下次什么时候他也想出门喝酒的时候，也用这个办法试试看。
两人在聊天中不知不觉登上了山顶，要比一个人走上来好多了。只是因为常年缺乏锻炼，所以还是累得够呛。
“快点快点，别一会儿没有了。”
苏暖暖看见卖菜大叔的时候一愣，“哎？卖菜大叔，你也来啦？”
“啊！”佟有为笑着应了一声，目光却仅仅在苏暖暖的脸上停留了一秒，接着就低头看她今天做的什么菜去了。
“还有吗还有吗？”
“给我们哥俩来一份。”
两人都是兴奋地搓着手，四五十岁的男人期待地就像个只会跑跳的孩童。
苏暖暖面露犹豫：“不好意思啊，剩的量凑不出来一份了，要不我白送给你们尝尝吧。”
……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不太情愿的意思。
他们又不是没有钱，连一份都买不到？
可这时，身后突然响起非常洪亮的声音，似乎还离得远远的时候就迫不及待说话了。
“老板，斋饭还有没有了，再给我来一份！”
接着，两人就听见身后有一道脚步声越跑越快，连忙异口同声说道：“我们要了！”
“谢谢！”
捧着半碗的腊八粥和一小碟的咸菜，在转过身的时候，才看见刚刚说要再来一份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而且从他身上穿的衣服来看，应该是学堂的学子。
他特意放慢了脚步，故意等苏暖暖和那学子说已经没有了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走开。
就连走路时，腰板都不自觉挺起了许多。
这种得到‘最后一份’的感觉，真的不能太爽。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被这半碗粥要被两个大男人分的悲痛给取代了。
每个人也就能分到一小口吧。
佟有为想的是有总比没有的要强，自己又是挨了一顿打，又是爬了两个时辰的山，要是最后没吃到的话，那真是太难受了。
但郝大方却觉得，自己放弃了广碎轩，又辛苦这么一遭，就是为了尝尝大家都说好吃的斋饭，就这么点哪里够吃?
“这小姑娘也真是的，出来摆摊怎么就不知道多做些呢。”
给他这么差的一次体验，还累得够呛，估计下次说什么都不会来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没忍住拿起苏暖暖给的勺子尝了一口粥。
“嗯?”
嘴里还含着腊八粥，表情像是吃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见他这样，对面的郝大方吓了一跳，心想难不成很难吃？
便也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很快，在他的脸上出现了同样的表情，和同样的反应。
“嗯？”
这也太好吃了！
简单的一口，既有米粒的软糯，又有豆类的韧劲，粥里淡淡的甜味释放得刚刚好，像他们这种不爱吃甜食的男人也非常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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