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英死了。
在这个时代，死者大过天。
纵然刘桂英与叶繁星之间有诸多的不愉快，但刘桂英的葬礼，叶繁星和霍东方还是去走了一个过场。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去参加葬礼。
而是去拿程建设藏起来的那一封信。
刘桂英的葬礼是在他们租的那套房子的院子里办的。
程筠和程简都被拘留，只留下程笑一个人孤零零守着葬礼。
程家出事后，以前的那些朋友都未曾来往，除了大院里的邻居，连参加葬礼的人，都没有。
一口薄棺，放在院子中间。
围着薄棺，零星摆了几个纸扎的花圈。
叶繁星到的时候，程笑正披麻戴孝的蹲在火盆前烧纸。
熊熊火焰照映在程笑那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庞上，更显得凄凉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惨。
“贵客上门。”
叶繁星和霍东方二人接过一旁好心邻居递过来的香，朝着香炉走了过去。
程笑听见有客到，站了起来，正准备回礼时，却发现来人是叶繁星。
“滚出去！”程笑满眼仇恨的瞪着叶繁星，“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程笑最恨的人是谁？
不是家暴她的丈夫。
也不是欺负她的婆婆。
更不是叛国卖国的程建设。
而是叶繁星。
在程笑看来，是叶繁星毁了她的人生。
叶繁星手持三柱香，遥遥的看着程笑，沉声道：“我只是来上柱香。”
“不需要。”程笑厉声喝止，“叶繁星，你怎么有脸来的？要不是你，我妈会死吗？”
要不是叶繁星恩将仇报，要不是叶繁星咄咄逼人，程家会有今日这般的下场？
自从程家出事后，程笑充分体会到了什么是人间冷暖。
曾经她的父亲还在位时，她的婆家哪敢这么对待她？
他们事事以她为先，把她宠成公主。
可程家一朝出事，那些人丑陋的嘴脸，一下就显露出来。
亲人不再是亲人。
朋友不再是朋友。
可如若不是叶繁星，她们又怎么会沦落今日这般田地？
“程笑，你的母亲是车祸身亡，你应该找的人，是车祸肇事者。”
程笑看着叶繁星和霍东方二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的模样，恨意像是熔岩似的止不住喷薄而出。
“叶繁星，你别以为有霍东方给你撑腰！”程笑满眼怨恨，“我等着你被霍东方抛弃的那一天。”
京城霍家，她叶繁星一介孤女，哪里配得上？
她会好好活着。
等着叶繁星一无所有的那一天。
“程笑。”叶繁星冷冷勾唇，一脸漠然，“程筠被拘留了。”
“你说什么？”程笑震惊不已，“是不是你做的？叶繁星，程家养了你四年，你竟这样恩将仇报，你会有报应的！”
“真正得到报应的，是你们程家。”
程建设并不是主动愿意让叶繁星寄养在程家。
不过是幕后之人，想要叶繁星在他们的可控范围内。
如若程家这四年里，对叶繁星真心相待，叶繁星也不会与程家这般一刀两断。
可以说，程家有今日，是程家自己的报应。
“滚滚滚，我妈不想看见你。”
程笑不想听，也不愿意看见叶繁星。
如若不是她惜命，她会对叶繁星动手。
可惜，叶繁星有霍东方撑腰，她伤不了叶繁星。
程笑这个态度，早在叶繁星的意料之中，她看向霍东方，清澄的眼眸中，尽是无奈。
霍东方会意，抬起左手，做了一个手势。
这时，从外面走进几名身着军装的军人，他们恭敬的走到霍东方的面前。
“首长。”
霍东方轻启薄唇，道：“开始你们的工作。”
“是，首长。”
军人拿着一份文件，走到程笑的面前。
“程笑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程笑从未想过，今日是自己母亲的葬礼，叶繁星都不肯放过她。
她一怒之下，抱起一旁的香炉，朝着叶繁星所在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叶繁星，你欺人太甚！”
霍东方在香炉朝程笑砸过来的一瞬间，就抬腿狠狠一踢。
香炉里的香灰，全都倾倒在棺材和程笑等人的身上。
反观是叶繁星和霍东方，因为风向原因，竟是丝毫没有受到一丁点的香灰波及。
与叶繁星干干净净不同，程笑整个人灰头土脸，看起来滑稽无比。
“程笑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程笑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撒泼道：“我配合个屁，我就不配合，你有本事，就直接把我给关起来啊，反正这不是你们擅长的吗？来啊！”
程笑满眼嚣张和恨意，她如今除了孩子，几乎就是一无所有。
她怕什么？
她什么也不怕。
大不了呀！
她拉着叶繁星一起死！
一命还一命，值了。
“程笑同志，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如若不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就会采用强制手段。”
程笑讥笑连连，“霍东方，你为了讨叶繁星欢心，连军纪……”
“程笑，你但凡认真看一眼文件上的内容……”
“我看个屁！”
程笑一把推开面前的军人。
程笑一出手，军人就将程笑给制服。
“来人啊，杀人啊！”
“杀人啊，救命啊！”
程笑这般胡搅蛮缠的模样，让整个大院里的其他人都纷纷侧目。
大家可是亲眼所见，人家有礼有节，她在这里装疯卖傻！
“我说程笑啊，是你先动的手，我们可没有眼瞎。”
“程笑，你别你弱你有理啊，当谁不知道你爸为什么出事呢？”
“叛国！叛国汉奸难道不应该枪毙么？”
程笑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这些说风凉话的邻居们，她怨恨至极的怒吼道：“你们懂个屁，要不是我爸出事，你们连见我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你爸这个卖国贼被抓，这说明上天有眼！”
“你妈这个捧高踩低的贱人被车撞，这说明就是你们程家的报应。”
“当谁不知道你们一家人所做的那些破事呢，你弟还给人下毒！”
“岂止她弟下毒，她妹妹程筠和那个混黑社会的超哥搅到一起捅伤了人家军区里的一个千金。”
“程笑，你再闹下去，你们一家人就要在牢里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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