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笑了：“放心秦同志，俺们排长有办法！”
秦建业挑眉，心想魏旭当排长了？
职位虽然算不得多高，可在他这个年龄，已经算得上翘楚了。
点点头：“辛苦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要是有营养品什么的，你也买点，别省着。
还有饭，都给捎回来吧，省得再跑一趟。”
对于后半句，王志强压根儿不在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跑跑，就当锻炼身体了。
至于前者，他很满意。秦同志这么知礼，他家排长的钱袋子，总算能保住了。
不是他小气，实在是这年头攒俩不容易。排长老大不小了，用不了两年就得说媳妇儿，没钱怎么行！
更何况，他爹娘还都走了。他不替排长守着点，被人骗光了积蓄可怎么行？
操碎了心的王志强快步下楼，跟人打听了下供销社的位置，大步朝那边走去。
秦建业在病房里等了两分钟，就坐不住了。给闺女使了个眼色，趿拉着鞋子出门。
结果被走廊里的医生拦住：“秦同志，你这是去干嘛？”
秦建业笑笑：“尿急，上个厕所！”
多么寻常的一句话，医生却如临大敌：“秦同志等等，我喊人和你一起！”
“不用不用，我就肩膀受了点小伤，不影响行动。你看这么多病人呢，哪能劳烦医生陪我。”
话音刚落，果然看见许多虎视眈眈的病人家属。
医生不好勉强，说了句：“那你有事喊我！”
就转身离开了。
秦建业如他所言，真的去了趟厕所。
六十年代的公共卫生间，是真不干净。
本身修得就不那么富丽堂皇，再加上工作人员打扫得不上心，导致里面一股味儿。
秦建业是捏着鼻子上的，出来深呼吸，洗了手，又左右瞅。
没瞅见医生护士啥的，取了条灰围巾搭脖子上捂脸，然后迅速下楼。
溜出医院大楼的瞬间，秦建业松了口气。
找小巷子换了身衣裳，又揉乱发型，跟人打听到公安局所在位置，抄近路过去。
一路上还在观察人群，见邮局旁有几个小孩在扔石子玩，他招招手：“小孩儿，过来。”
结果没人理。
秦建业也不气馁，从兜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小孩儿，过来！”
两个年龄小的蠢蠢欲动。
“小孩儿，过来！”秦建业加码，从兜里摸出两毛钱。
流着鼻涕那个坐不住了，抬腿就往这边跑。
结果被大孩子一把拉住：“别去，他可能是人贩子！”
秦建业读懂了对方的嘴型，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骂：“你才是人贩子，你全家都是人贩子！”
不过，他这行为的确惹人疑。
眼瞅着周围有人投来不善的目光，秦建业撇撇嘴，转身离开。
想去其他地方拐个小朋友，帮他送信。
结果，走出去还没一百米，那小孩儿追上来了。
气喘吁吁地揪住他的衣角：“糖，糖！”
秦建业塞给他一颗大白兔：“跟叔叔去个地方，等回来，给你五毛钱加一把大白兔奶糖。”
小孩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瘦瘦巴巴，不怎么聪明。
点点头，丝毫没怀疑秦建业的动机，被他拉着手，朝公安局走。
邮局门口，几个小孩儿见石头跟人跑了，也不敢追，生怕人贩子有同伙儿，把他们也给逮了。
虎子问小喵：“现在怎么办？”
小喵想了想：“回去找大人吧！”
大人办法多，比他们聪明，一定能从人贩子手里解救出石头的。
于是，一群孩子鸟兽散，纷纷回家求援。
大人们听说这事后，慌了，抄起自家扫把、铁锹、锅铲，就往邮局赶。
石头他妈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啊，天杀的人贩子，那可是俺们老宋家，九代单传的独苗苗啊！”
“行了，石头妈，赶紧去警局报案吧。多耽搁一会儿，说不定孩子就被人转卖了！”
石头妈一想也是，赶忙朝警局跑。还喊街坊邻居帮忙：“李婶儿，麻烦你去钢厂喊喊俺家男人！”
李婶儿点头：“放心，我这就去！”
***
秦建业完全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找了个小帮手，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带着石头躲在公安局旁边的巷子里，盯了许久，都没瞅见陆承轩出来。
眼瞅着太阳越来越大，他有些心急。
在心里想着：“我默念到十，人要是再不出来，就采用Plan B。”
结果，他都数到百了，还是静悄悄。
也不确定陆承轩还在不在这里，可秦建业已经没时间耽搁了。
从怀里拿出那封特制举报信，想了想，又拿出一根2B铅笔，在信封上歪七扭八写上“陆承轩亲启”五个大字。
将信塞给石头，顺带往他兜里放了七八颗大白兔奶糖。
见小家伙眼睛跟电灯泡一样闪亮，摸摸他的头：“那个地方，瞧见没，公安局。
你把这封信送给穿军装的叔叔，回来我再给你一包鸡蛋糕。”
说着，跟变魔术似的，取出一包鸡蛋糕。
撕开外面的包装，一股诱人的香甜萦绕在两人鼻尖。
馋得石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口齿不清地说：“吃，吃！”
秦建业不为所动，指着公安局：“去送信，这个是报酬。”
小孩儿被“胡萝卜”吊着，尽管心智不那么成熟，也小跑着来到公安局，探头探脑地找穿军装的叔叔。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一年轻女警员见孩子一个人过来，以为是走失的，忙过来询问状况。
就见小孩将信递到她跟前，意思是说：“给穿军装的叔叔。”
可他不怎么会说话，就让女警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接过信，瞅了眼上面的字，还疑惑：“谁是陆承轩啊！”
说来也巧，刚了解完案情进展，并给出建议的陆团长，从蒋大勇办公室出来，恰好听见了这句话。
快步走过来：“同志你好，我是陆承轩！”
陆承轩一米八五的身高，极有压迫感。
再加上硬朗的身形、儒雅的外表，以及悦耳好听的男声，一下子让女警员羞红了脸。
声音不自觉柔起来：“陆，陆同志你好，信是这位小朋友送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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