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亚来到大厅时，迟瑞正在接受思想教育。
她被敲门声吵了后又迷糊了半小时，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在迟瑞家，也顾不上困不困了，一骨碌就起来。
“瑞瑞，虽然你们现在年轻人思想开放，但我们家不一样，你不能乱来。别说你们还没领证，就是聘礼都没给，你这么做，不是坏我们家的名节吗？”
“名节？”这是多古老的词？小亚扶着柱子偷听，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外公，我……”迟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是自己和小亚睡一张床的事，被暴露了？这也不能啊，那是多久的事了？
“说吧！”外公缓缓吐出两个字。
迟瑞只觉脑子“嗡”一声炸开。
他外公向来不怒自威，每次只要这两个字一出口，他们几个小孩子，都会跟倒豆子般统统如实招来。
“外公，我真没乱来。”
“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迟瑞摸摸鼻子：“有倒是有，就睡在一张床上，不过……”
“瑞瑞，从小外公是怎么教你的？”拐杖受宠若惊，又被敲了两下。
外公发话：“诗音，和你哥嫂们准备下聘礼，明日直接去林家提亲，去了后尽快把婚期定下来。”
“好。”
“什么？”小亚在外面听得都懵了。
不是，她恋爱都没谈呢，怎么就定婚事了？
……
星星一大早，就披头散发趴到苏苒的床前：“妈咪妈咪，快起床！爸比都起床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她现在已经能自己坐电梯，自由地在爸比家和自己家来回穿梭。
今天是苏苒司考的日子。星星捂嘴偷着乐，送妈妈去考试，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事吗？
苏苒半睁开眼，又翻个身睡去，昨晚有点小兴奋，愣是到了两三点才睡着。
“爸比已经帮你煮好了两个鸡蛋。”星星扒过苏苒的耳朵，悄悄说。
苏苒费劲抬头，瞅一眼闹钟，才七点。她拍拍昏沉的脑袋：“为什么是两个鸡蛋，是要我考零蛋吗？”
“爸比出去买油条了呢，凑起来就是一百分了。”星星也翻到床上，打起了滚。
“你不知道我不吃油条的吗？”苏苒用被子蒙住头，还想眯一会儿。
“对哦，”星星翘起脚丫，“忘了和爸比说，那怎么办？”
苏苒吃痛，喊出声：“哎呦，星星，你踩着我肚子了。”
苏苒认命，钻出脑袋，闭眼摸到星星肉乎乎的身子，就要去挠她。
“妈咪妈咪，好痒！”
苏苒迷瞪着说：“星星乖，你出去玩，让我再睡一会儿！”
“不行，爸比说早起的虫子有鸟吃。”
苏苒懒得理，星星又趴到她耳边絮叨：“早起的虫子有鸟吃……”
苏苒忍无可忍：“星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妈咪，你不懂了吧，在非洲有一种虫子，可厉害了，就是专门吃鸟的。还会偷鸟蛋，捉小鸟……”
行吧，苏苒这觉是没法睡了，她认命地起床。
……
八点一刻，车子在考场门口停稳。许漠安看苏苒青灰的脸色，有些担心。
“要不要再喝口温水？”早知就不图着吉利，逼她吃油条了。
“没事，缓缓就好了。”苏苒从不晕车的，但刚刚一路上，却觉得荣市的马路实在不平整。
“进去吧！考场门口再休息一会儿，”许漠安看看表，嘱咐她，“我们就去附近等你。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别考了，提前出来。”
“说什么呢？”苏苒瞪他，“这是一个老师该有的态度吗？”
许漠安紧抿唇，把包递给她。
“妈妈，加油！”星星握紧拳头，好似在憋尿。
苏苒哭笑不得。想起早上两人逼着她吃了小半截油条的场景，苏苒又开始反胃。
其实油条曾是她的最爱。以前家门口的菜场边，都是早餐摊，有位老奶奶特别会炸油条，她爸经常光顾。老奶奶年纪大，油条一天就出一百根，附近住的老人们起得早，不到七点就卖空了。她爸每次早起半小时，把热乎乎的油条放上桌，配上白粥或是豆浆，就是人间最美好的烟火气。
就这么着，她吃了十几年的油条，直到发现这所谓的“爱心油条”也不过是一个荒唐的谎言。从此再不碰，甚至会恶心反胃。
她觉得人真是特矫情，一切不过是心理的投射而已。
就像让你平地上走个小道，能走得稳如泰山。但如果这小道搁在围墙上，你的腿准保打颤。
而她现在的胃，就在打颤。
看苏苒远去，许漠安刮了星星的鼻子：“妈妈这么不爱吃油条，你不知道吗？”
星星也是一脸委屈加懊恼。许漠安觉得自己是急糊涂了，这小人哪里懂这些？随即又把她抱起，亲了亲小家伙的脸颊：“好了，是爸比的错，不该逼着妈妈吃。要是妈妈没考好，真就是油条惹的祸了。”
星星耷拉下脸，旋即又兴奋起来：“爸比爸比，吃了油条，就不用考试了对吗？”
“想什么呢！你妈咪要是没考好，待会儿出来保准给我吃栗子。”
“糖炒栗子吗？我喜欢。”
许漠安给了她个脑瓜崩，扛起小人就走了。
……
日子不咸不淡又往前走，今天是出司考成绩的日子。
一大早，小亚呼哧带喘地跑到苏苒那里：“苒姐，我考上了，考上了！”
“什么事，看你乐得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陈呈看小亚红扑扑的脸，打趣她。
小亚一拍他肩：“走，今天晚上，名粤轩走起，姐非得庆祝庆祝，这么多年终于沉冤得雪了！”
陈呈边开电脑边附和：“什么冤屈，说来听听？”
小亚叉腰：“姐这往年三番两次的没过，不是学生水平臭，只怪老师太忽悠呀。”
“我当什么大事呢，不就是个司考吗？”陈呈不屑。
这话没错，这里的律师，谁还不过个司考了？
“哼，姐还想晚上请客，这么说就不能带上你了！”
陈呈拦住她：“别呀，我错了。”
“停，现在献殷勤晚，”小亚做个停止的手势，不想理他，“苒姐，走，晚上咱开一桌，庆祝双喜临门。”
苏苒仍端坐着：“什么双喜？”
“我们双双通过司考呀！”
“我，”苏苒脸红了，“我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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