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的话音落下，沈以南身体僵了僵，下意识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手机。
屋子里陷入长时间的寂静。
沈以南站着不动，那双好看的瑞凤眼微垂，加上额前细碎的黑发遮挡，全然看不出他的心思。
谢寻望着沈以南，一直望着他，不开口，或者不敢开口催促，就这样等着沈以南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以南抬起头，神色淡漠，既不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怎么会认为我跟腾飞集团有关系？陆先生跟你说的？你相信他？”
“跟怀安哥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谢寻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将心里怀疑都说出来。
“谢氏文件泄露这件事，我彻查过所有人能接触到的人，他们都没问题，唯独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
谢寻死死盯着沈以南，不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家里的电脑跟我办公室电脑是互通的，能查看公司所有的文件。”
沈以南眸光微变，“所以……你凭这点就怀疑我？”
“还有……”
谢寻顿了顿，“还有我们到z市度假，从下飞机到各种没有事先定好的行程，偷拍的人都了如指掌，就算有人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到那些地方蹲守的。”
沈以南薄唇微动，似乎想反驳。
只是没等他开口，谢寻手指用力扣着他的手机，继续说。
“再到我跟向氏合作，大量资金投入向氏，那些项目无一例外最后全出了问题。”
“这只是巧合。”
“那也太巧合了点吧。”
谢寻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很僵硬。
“向氏爆丑闻，股价暴跌，连带我跟有妇之夫丑闻爆出，文件泄露，这些看似毫无关联，又都紧密相连，环环相扣，不是吗？”
面对谢寻的质问，沈以南微微蹙眉，半晌才有点无力地说：“一切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不是吗？”
“是啊，一切都没有实际的证据……”
谢寻低低的跟着重复了遍沈以南的话，声音里透着疲倦，收回了视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以南深深注视着谢寻，试着往他走了一步。
谢寻突然冒出一句，让他顿住脚步。
“你不认识顾明河，对吧？”
沈以南顿住脚步，视线再次落在谢寻手里的手机，沉默几秒才应道：“……不认识。”
话音刚落，外面的门铃响了。
两人几乎同时转头往门口看过去。
沈以南神情还有点疑惑，谢寻已经站起身，越过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用力攥紧，手指骨节微微泛白。
谢寻侧身看着沈以南。
“我刚刚用你的身份信息打电话给客服，查询了你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给那些号码群发了一条信息，顾明河，过来这里，我有话跟你说，结尾附上了这里的地址。”
随着谢寻的话音落下，外面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沈以南瞳孔紧缩，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下。
“你不是要实际证据吗？那我们就看看，外面的来的人到底是不是顾明河？！”
谢寻脸色泛白，咬咬牙，逼自己抓着门把手往下一压。
沈以南本能的往前迈了半步，不知是想阻止还是别的。
可惜来不及了。
房门被谢寻用力拉开。
身型高大，手上戴着皮革手套的顾明河，满脸疑惑的站在门外，拿着手机正准备给谁打电话。
他听到动静，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以南，你……”
看到门里站着的人是谢寻时，顾明河脸色骤变，话戛然而止。
谢寻浑身僵住，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愈发苍白，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白的近乎透明。
整个人好似精致却脆弱的琉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像是千万根细密的针同时扎入心脏，刺骨的痛疼，蔓延至全身。
不等谢寻从痛苦中回神，脖颈处猛地遭受狠狠一手刀劈下，剧痛袭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沈以南接住身体软软倒下的谢寻，垂眸注视着他，脸色同样惨白。
……
柔软的床上躺着的谢寻，他双眸紧闭，眉头紧蹙，脑袋动了动，缓缓睁眼。
颈侧顿时传来疼痛，让谢寻发出一声闷哼。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熟悉的环境。
南大那套公寓的卧室里。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随之而来。
谢寻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几乎难以呼吸，他咬咬牙，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手被绑在身后，刚要动一下脚，也同样被绑住。
他挣扎了一下，没能睁开，心急如焚。
沈以南呢？
他昏迷多久了？
“你只是睡了一个小时而已。”
左侧传来的声音，让谢寻浑身一震，他迅速转头看过去，发现沈以南就坐在那边，一半面容隐在阴影中，看得格外阴沉。
谢寻瞪着沈以南，愤怒和悲戚交织，眼睛酸涩，喉咙苦涩像被什么塞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半晌，他才强忍着情绪，哑声道：“真的是你？！”
沈以南站起身，走过来，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清晰的出现在谢寻的视线。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望着谢寻。
“没错，腾飞集团的另一位创始人，腾飞集团的董事长，是我。”
一句话，如同往谢寻心里狠狠捅了一刀。
他红着眼，满脸愤怒地问：“所以……你回国入职向氏都是为了算计我？！”
沈以南神色淡漠，在床边坐下，迎上谢寻愤怒的目光。
“没错，虽然我想收购向氏，可利用向氏把谢氏集团拖下下水，让谢氏集团股价大跌，从而最低成本收购谢氏，是我的计划之一。”
“你这么长时间来，全部都是在跟我演戏？！你说心里还有我，但不敢再相信我的话，也……也都是谎话？！”
沈以南意味不明轻笑了声，“对，全部都是谎话，包括我们重逢那晚的吻……我没有喝醉。”
谢寻脸色顿时煞白，眼睛通红，死死盯着沈以南，大口喘气着，唇瓣颤抖很厉害。
他逼着自己开口问。
“为什么？你……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报复我？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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