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圣上。”
“皇兄平身，可是洛初出了什么事？”
昨日他特地派人去瑞王府上传话，让他在府中好生照料萧洛初，今日不必早朝。
如今他突然觐见，萧怀彰不禁皱了皱眉，缓声问道。
“臣恳求圣上为小女做主，昨日初儿回府以后，夜间便噩梦连连，一早上更是发起了高烧，如今昏迷不醒，府医诊治说是惊吓过度。”
“我天启京都，竟有人敢藐视皇权，对郡主行凶，臣求圣上严惩相关人犯，以示天威。”
萧怀禹撩袍跪地，一番言辞悲戚，忠心忧国之情喷涌而出。
“好一个以示天威，以正朝纲，李邦彦作为一个小小的吏部郎中，先是渎职狎妓，如今又买凶杀人，是不是下一步就要起兵谋逆了！”
“圣上息怒。”
众臣闻言都浑身一震，皆又俯身一拜，任何跟谋逆扯上关系那都是死罪。
他们结党营私也只是为了权利，没有人想要找死。
“既然太傅和王尚书都觉得这案子另有隐情，不妨再看看这份奏章。”
李德顺上前接过萧怀彰手里的折子，走下台阶递到太傅手里。
“一个小小的官吏，敢当街殴打巡防士兵，敢强抢民女，敢霸占田地，敢买凶杀人。”
“如此猖狂，视天启的法律于无物，这是仗的谁的胆？”
“吏部尚书李世同，北营护城军将军李文山，禁卫军统领李光达，还有朕的后宫之中李贤妃，前些日子李贤妃还说想要把三皇子寄养在她名下。”
“如今看来，李家这胆子大，是筹谋已久啊，若不是此事被顾凌霄所破，朕怕不是很快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大殿之上，一时间寂静无声，每一句话都让方才为李世同说话的人心惊胆寒。
“臣惶恐，圣上天恩浩荡，自是不容小人作祟，李世同胆大包天，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臣恳请严惩。”
太傅车君迁接过奏折方一略览，便面色煞白，他深知此事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李家势大众人皆知，但这若把这所有的一切捏在一起，只需一个引子便是万劫不复。
今日在朝堂上未见到李世同，他便深知事情不妙，未想到圣上早已有了对其连根拔起之心，如今的局面，倒是自己未曾料到。
他本想拖延些时间再寻找生机，他竟不知这李世同会有一个如此胆大包天的蠢儿子。
他以为南林街那小女孩一家一直平安无事，还以为那李邦彦是个识大体之人，倒不知却是个干大事之人。
奏章一个个的传到每个人手中，众人看完更是惊惧不已。
纷纷跪地附和，请求严惩李家。
供词清楚的写着此事乃李家主使，行刺地点也是他们所指定，在刺杀失败以后还派了人通知他们逃跑。
没成想送信的人也被抓住，一番审问后那人便把所有事情都招认的清清楚楚。
这李世同本也有培养的死士，但被派去拦截顾凌霄回京都的时候被全数击杀，如今正好无人可用。
他也知道顾凌霄是在针对他们李家，所以李世同在知道儿子买凶杀人之后便找到了京都有名的刺杀组织，花了高价雇人，想到了借刀杀人，想要顺便嫁祸给镇国公府，以便夺下林墨朗的儿子林廷文手中南营的兵权。
没成想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李家算是彻底完了。
而李家在朝中为官的人不在少数，更是身居高位，萧怀彰更是将其身份一个个点出。
谋逆之罪，昭然若揭！
大家都清楚的知道李家要完了！
“这是前几日顾凌霄给朕递的折子，说是在京都闲逛之时听闻之事，李德顺，念给众爱卿听听。”
“陆道南陆尚书的侄子陆明远，强抢民女，并将其夫家一家全部是杀害，一把火全部毁尸灭迹。”
“还有吏部左侍郎宋江的外甥霸占农户田地，逼农为奴。”
……
一条条罪行在大殿中来回飘荡，似一个个催命符咒，传到每一个大臣的耳中。
“朕体恤你们为国分忧甚是辛苦，偶尔也难免会犯些小错，狎妓那些事情本欲从轻处置，但没想到你们一个个平日里看似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暗地里却纵容家人，罔顾朝纲，倒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今日看来，小错若不严惩，日后难免存侥幸之心，日久天长，就会忘了法度，失了分寸，丢了为臣之心。”
“日后若是生出不臣之心，倒还要怪朕太过心慈手软。”
萧怀彰起身看着下面俯身在地的朝臣，怒不可遏的说道。
“圣上息怒，臣惶恐，此时臣并不知情。”
要完了！想到自己侄子的事情明明自己已经处理妥当，怎么会被翻出来，此刻陆道南努力回想处理事情的时候自己是否摘了干净。
“圣上，臣也知之情啊，还望圣上明鉴。”
被点到名字的纷纷跪地求饶，瞬间大殿之上哀嚎声一片。
此时再没有一个人敢有所辩驳，在这偌大的京都之中，在朝为官，哪个手上没有一点肮脏之事。
大理寺卿江挽风也瞬间脸色煞白，这其中很多事情他都有参与，有些案子自己直接拒绝受理。
此刻他觉得自己也要完了，彻底完了。
萧怀彰刚收到顾凌霄递的密折之时辗转难眠，他怎么会不知那些事情，可那些事情之所以没闹起来，自是那些人沆瀣一气，暗中处置。
但此时有前面的谋逆之案，他们这些罪责也不算什么，天威震怒，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头鸟。
萧怀彰看着下面一众俯首认罪之人，心中暗暗冷笑，这些年自己一直被世家所裹挟，手中权力被他们所把控。
可有了权利便滋生欲望，欲望会一点点扩大，传递，总有人会为此失去理智。
可当真的看到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做着一件件泯灭天良之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萧怀彰此时脸色阴沉可怖，再不似从前那般云淡风轻。
“圣上息怒，这些事情即以上达天听，定会有一个公正的处理，还望圣上保重龙体。”
“圣上息怒。”
感觉到萧怀彰的情绪波动过大，丞相牧席远赶紧出声劝道，众人纷纷附和劝解。
“臣愿戴罪立功，彻查所有事宜。”
江挽风赶紧跪爬上前，热切期盼的恳求。
“就这样吧。”
萧怀彰疲惫的挥了挥手。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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