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修闻言淡淡一笑，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声音寒冷如冰，
“谁给张大人的胆子敢无旨来拿朝廷命官？”
张升闻言一噎，他来得急，一时忘了这回事，身上现在确实没有圣旨。
上面的人让他来他就先来了。
这顾宴修果真是个难啃的骨头，果然是没那么容易好糊弄的。
他忽然双目一瞪怒道，“谁说本官没有圣旨？圣旨在路上呢。”
“不过现在物证已在，不过是想让顾大人去一趟配合查案罢了，陛下公务繁忙，何必再为此事烦扰陛下呢？”
他说着忽然眼中精光一闪，眯眼道。“顾大人不会做贼心虚不敢去吧？”
顾宴修闻言冷笑道，“张大人激我也无用，你为刑部侍郎，应该比我更知道滥用职权擅长闯重臣宅院无旨抓捕该如何处决。”
张升闻言咽了咽口水，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顾宴修还如此沉得住气。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上首辅还能坐得住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的人。
他这事毕竟还没有板上钉钉，虽然那是迟早的事，但他现在确实是无旨来的，要是陛下真追究下来，他这乌纱帽恐怕危矣。
虽然他们背后也有靠山，可也难顾得上他。
思及此他连忙挥退身后的手下。
对顾宴修赔笑道，“顾大人说笑了，下官本是来看看您是否安好来着，谈什么滥用职权。”
“既然顾大人不欢迎下官，那下官去门外等着就是。”
顾宴修依旧盯着手里的茶盏，微微挑眉没说话。
张升强忍着一肚子气灰头土脸地退到顾府大门外。
他刚出去便抓来一个手下面露凶狠道，“回去问问，圣旨到底什么时候来？这儿快撑不住了。”
“是。”下属忙不迭应道快速跑开了。
张升随即朝顾宴修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对其他手下说道，“把府里各个出口都看好了，一只苍蝇都别飞出来。”
“本官就在这儿等着，只要圣旨一到，咱们就冲进去，看他姓顾的还能神气到几时。”
这时周围的百姓早就围在门口见他们进去又出来还在门口守着，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这姓张的真的冲顾大人来的？”
“顾大人这是犯了什么罪？怎么刑部的人敢这么无礼？”
有人讳莫如深道，“你们听说了吗，两日前忠勇侯夫人自焚了，多半是因为那个传言。”
“现在估计是有人怀疑此事跟顾大人有关，才想抓他去审问。”
“顾大人这么大的官也说抓就抓了？”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这时有人反驳道，“不可能，顾大人不像是那种好色的人啊。”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些当官的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天下乌鸦一般黑。”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外，跪了不少大臣。
有人大喊道，“陛下，现在证据指向顾大人，请陛下下旨拿顾大人去刑部候审。”
“请陛下下旨。”其他人跟着附和道。
可御书房的门依旧紧闭，纹丝不动。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这么跪下去何时是个头。
他们在这儿都跪了快一个时辰了。
就在有人想打退堂鼓时，有人忽然眼神一亮，大喊道，“恭亲王来了。”
众人瞬间升起了希望朝众人拥簇而来的恭亲王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恭亲王转着手里的扳指，朝房门紧闭的御书房看了一眼皱眉道，“陛下还是执意不肯下旨？”
跪着的官员顿时沉默不语寂静一片。
恭亲王见此冷哼道，“我这皇侄儿还是太年轻了，容易意气用事，本王就不信他还能将本王也拦在外面。”
他说着便迈步朝御书房走去。
守在门口的御前太监见此连忙迎上来躬身道，“王爷恕罪，陛下说今日谁也不见，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恭亲王闻言眼中怒火腾地升起来，猛地抬脚踢向那太监的肚子，一脚便将他踹向几丈远。
太监“哎哟”一声重重落地，神色痛苦半晌起不来身，但也敢怒不敢言。
恭亲王收回脚冷哼道，“陛下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你这个阉人也敢这么对本王说话，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忽然开了，一道明黄身影走了出来。
圣仁帝阴沉着脸眼神锐利看向恭亲王，“皇叔可是忘了一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皇叔今日敢踢朕御前的人，明日是不是就敢把刀架朕脖子上？”
他这话时气势十足，那是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之气。
让人不寒而栗，不敢抬头。
可恭亲王脸上却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不急不缓道，“皇侄这话言重了，本王只是担心你还太年轻，容易被身边的小人麻痹，对江山社稷不利，替你敲打敲打罢了。”
“陛下向来仁慈，可治理江山并不能只靠仁慈，这江山也有不少是本王率兵打下来的，本王可不想这江山社稷有什么闪失，本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和江山社稷着想。”
圣仁帝闻言垂在黄袍中的手顿时紧握成拳，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随即放开手看向恭亲王皮笑肉不笑道，“皇叔还真是为朕和江山鞠躬尽瘁啊。”
“皇祖父若是泉下有知，定会为您感到欣慰。”
听他提起皇祖父，恭亲王眼中露出一抹怒意和不甘。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仿佛有火花四射，谁也不退让。
不知过了多久，恭亲王忽然冷笑指了指身后跪着群臣说道，“陛下难道还要对他们视而不见？”
“顾宴修确实算得上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可陛下是不是忘了？之前你和顾大人都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功是功过是过，怎么现在轮到了顾大人陛下就这般，陛下这是想朝令夕改？”
“那日后各种法策还如何推行下去？”
他话音刚落，身后跪着的群臣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圣仁帝见此似乎大受打击，往后退了一步，半晌后咬牙道，“好，朕拟旨。”
“此事朕便交给三司审理，但除非证据确凿，任何人不可动刑。”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御书房拟旨。
不多时内侍捧着圣旨出来。
刑部尚书接过圣旨后朝恭亲王看了一眼随即连忙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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