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生过暴乱的国家，一刻也不能没有领头人。
连续好几日联系不上温虞，楚越不得不开始着急了。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飞行器爆炸的新闻传到星网，他知道联系不上的温虞到底去了哪里。
楚越是个很现实又富有人情味的人。
尽管这种情况下生机渺茫，但他依旧没有催促。
直到对路冕进行公开审讯的前一天才联系温虞。
温虞已经不眠不休了两日多，他像是永动机一样，走遍了每一寸可能被波及的海岸，交替着出海寻找。
如果不是沈之行硬给他灌了几次营养剂，他或许早就晕倒了。
但从昨天下午，搜查队就无法打捞到更多的飞行器碎片了。
帮忙的民众们变得稀疏，搜查队虽然仍然作业，但大家都抱着同一念头。
议会长的爱人，不会再回来了。
……
温虞在收到楚越的消息后，照例出海寻找，他像是全然忘记了正等待着他的民众们，也忘记了自己身上承担着什么责任。
在搜救艇第三次行驶过第二搜查区后，有了新的收获。
装载着舱内录音的橙色小盒子，从季逍手中递给温虞。
温虞的脸被海风吹拂地更加苍白，沾着海水的发丝黏连的脸颊上，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舱内录音传导到光脑上。
所有人都出去了，船舱内只留下了温虞一个人。
他带着耳机，将声音放到最大，背对着门缓缓坐在地上。
快艇随着海浪的拍打摇晃，温虞的心也惴惴地悬在高处。
他希冀着能听到有关楼越青的任何一点音讯。
可耳机里只充斥着发动机转动的噪音和风声。
砰——！！！
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破音从耳机里传来，让温虞感同身受了爆炸的威力与可怕。
“小花…我……”
一直到音频接近尾声，温虞才好像听到了一点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温虞听不出其中的情绪来。
只能确定，楼越青在爆炸之后，叫了一声自己。
是求助？
是痛恨？
还是……失望？
温虞呼吸颤抖，抓着耳机，拼命在各种噪音中反复寻找更多的声音。
可是，什么都没有。
温虞恍惚地想。
他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楼越青只是梦里的人，梦醒之后他就消失了。
温虞痛苦的想。
楼越青，你该恨我的……
……
温虞在当晚返回了帝都。
还没到达白萍路时，他遥遥便望见了爆破后的景象。
四处都笼罩着灰黑，但波及范围不大，并没有伤害到附近的居民。
温虞的车在车库中爆炸。
和车库挨得最近的地方…是花园。
温虞缓慢地走进花园，入目是一片狼藉。
冒着火星的冷杉树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周围遍布着与焦土混在一起的晚香玉。
没有冷杉再庇佑晚香玉了。
他们在爆炸中死去。
“主…滋滋……人，我好像…闯大祸了。”
温虞朝着声音望去——
塔塔满身灰渍，怀中抱着一株布满灰尘的晚香玉，机械脚被花坛崩开的碎石压住，呆滞地卡在那里，屏幕上不断地闪现缺电的符号。
他以为是自己弄坏了什么东西，导致这场爆炸的发生。
温虞帮助塔塔脱困后，塔塔自己回到了屋内充电。
温虞抱着唯一活下来的晚香玉，坐在门口，试图从记忆中复原花园。
塔塔充满电后第一时间回来找温虞。
他有好多事情要问。
走到门口时，塔塔顿住脚步，眼珠的摄像机在此刻定格。
在一片残垣败壁中，他的主人好像也失去了生机，只有怀中紧紧抱着的晚香玉是唯一的色彩和生机。
这种感觉不太好，塔塔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觉得眼前的主人像是一幅褪色的画。
无法准确识别的情绪，不会在机器人的处理器中存在太久。
大约三秒，塔塔就忘记了刚才在想什么。
尽管脸上的灰尘还没擦干净，他的屏幕上就闪烁着大大的笑脸，没心没肺地问温虞，“主人，你怎么好久没回家啊？”
算是被绑架的那段时间，温虞几乎一个星期没有回过这里。
温虞回答：“被绑架了，去谋反了。”
这个词汇在塔塔的字典里有着格外清楚的定义。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违背了三庭五眼的比例，几乎占据了半张脸。
塔塔像是从没见过温虞似得，看了他好几遍，才发现温虞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迹，他瞬间慌忙起来，“那那那那你不会失败了吧？”
“成功了。”
塔塔如释重负地松口气，“还好还好，那你要记住下次不回家的时候，要告诉我哦。”
“这几天我浪费了好多的食材，街上饿肚子的流浪狗都被我喂胖啦。”
他从胖胖的肚子里拿出湿纸巾，想让温虞把脸上的血迹擦掉。
温虞看了他一会儿，很慢很慢地帮塔塔把屏幕上的灰尘擦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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