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自外面而来。
铁窗的光线被遮挡，几道影子倾斜着倒映在牢中地面，一直延伸到李青的脚边。
李青缓缓抬起头，凝视着铁窗外的几个身影，他虽然看不清，但他已经猜到其中一个是谁。
“李青，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罗刚沉声道。
李青伸展了一些身体，打了个哈欠，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李青......”
李青打断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罗刚默然片刻，随后让人打开牢门，他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啪嗒一声，牢内灯光亮起。
他走到李青身前，身体缓缓蹲了下来。
“李青，余成的尸体跑了。”
李青的眼神闪过一丝异色。
罗刚是一个老刑警，他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李青的眼神，低声道：“你早就猜到了吧？”
李青面无表情，没有言语，缓缓的把头低垂下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神。
罗刚看着这样的李青，眼睛微微眯起，这就猜到了自己会看他眼神吗？
虽然李青没有说话，可是罗刚多少明白了一点，他清楚的知道对方定然猜到了这件事。
罗刚没有上来就质问李青，不在之前就提醒他，这样只会让李青反感而已。
况且，就算当时的李青提醒自己，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吧？
毕竟那种事，自己作为一个刑警，面对一个犯人，听到尸体自己跑了，肯定是觉得扯淡。
罗刚暗叹一声，他极为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李青，淡淡道：“你不打算说说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
李青抬起了头，那一双浑浊惨白的眼睛看向罗刚。
后者也与之对视。
二人一阵沉默。
罗刚嘴唇微张，他彻底看不懂李青了。
明明之前连杀人罪都会坐牢都不怕的人，为什么这会却不愿意出手帮助了？那他之前为什么又要出手杀那余成？
罗刚默然片刻，低声道：“所以，你不愿意出手是吗？”
就在这时，李青缓缓道：“我没有杀人，也没有犯罪，你懂了吗？”
李青死死的盯着罗刚，似乎在等着对方的回答。
罗刚也有种预感，也许，自己接下来的一番话，会影响李青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气氛有些凝固，时间也一秒一秒的流逝。
片刻后，罗刚缓缓起身，沉声道：“你是对的，关阳市，绝不能容忍这个怪物存在。”
罗刚这话，明面上说的是不能容忍怪物，言外之意就是，我能容忍你这次杀人的行为，可以替李青做担保。
对方的选择，李青并不意外。
李青闻言，这才缓缓站起了身。
罗刚见状，微微一笑，伸出了一只手：“感谢你的配合。”
李青瞥了一眼对方的手，也伸出了手，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那一刻，李青就感觉到对方那手上，食指和拇指处，极为厚重的老茧，甚至有点硌得疼。
罗刚察觉到李青很快就缩手，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常年翻看档案和出任务，老茧有点厚。”
李青默然不语，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一道电话铃声响起。
罗刚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我是罗刚。”
“罗队......”
电话那头的小雨警官似乎声音有些低沉，这让罗刚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急忙出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庆山在红阳路遇上了那个怪物，当时那怪物正在伤害一位市民，庆山为了救人......牺牲了。”
罗刚嘴唇轻颤，说不出话来。
电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李青在一旁却也听得清楚。
李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恍惚，似也在追忆着什么。
“罗队，您节哀，庆山他是英雄。”
小雨警官的声音再度传来。
罗刚眼睛有些微红，庆山是他的徒弟，从刚入刑侦支队开始，就一直是他带的。
一晃十年过去，自己明明都快退休了，庆山应该接替他的位置的。
罗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有些颤抖的声音道：“那怪物呢，还有踪迹吗？”
“那怪物杀了庆山后，就朝着市区去了！”
罗刚眼神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一定要阻止那怪物进入市区！让其他支队的弟兄封锁街道，一定要拦下来！”
“是！”
“嘟嘟。”
罗刚挂断电话。
他神情悲苦，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李青在一旁嘴唇微动，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罗刚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很快他反应过来，朝着李青挤出一丝笑容：“想必刚刚你也听到了，我们要尽快动身了，绝不能再让那个怪物继续伤人！”
说完这句话，罗刚的眼神变得极为阴寒。
那是当了多年刑警，在一线奋斗，与罪犯血战数十年，才磨练出来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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