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暮安慰他：“忍一下，快到了。”
苏听澜点头：“我没事，赶紧出发吧。”
大雪封路，在这山村荒野的，若是被困，不饿死也得冻死。
秦朝暮看着越来越大的雪：“路上不用休息，全速赶路，天亮之前必须到。”
“是”
众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快速前进。
几人终于在天亮之前到达芝阳县。
天光微凉，沿途望去，心越来越寒。
两侧山沟里全部都是饿死冻死的灾民尸体。
死者身上被大雪覆盖，若不是见到有灾民抢夺死者身上的衣物，大雪之下掩埋了那么多的尸体。
若是在炎日的夏季，尸体腐烂，肯定会引起一场瘟疫，到时候死伤更多。
见到有外地人来，灾民眼中充满戒备与好奇。
一夜奔劳，苏听澜脸色苍白的靠在秦朝暮怀里。
看到路两边的尸体，内心顿感凄凉。
老百姓命如草芥，死后连个棺材都没有，像扔垃圾一般，被直接扔到了沟里。
每年朝廷拨了那么多的灾银与救灾物资，根本就没有用到这些灾民身上。
全都被那些官员欺上瞒下，徇私舞弊，贪进了自己口袋。
安康打马上前：“公子，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天亮之后会有更多的灾民，这里不安全。”
周围的侍卫警惕性的围在了他身边。
他们穿着打扮与这里的灾民格格不入，刚才就发现有一些青壮年看向他们的眼神不善。
若是灾民集结起来打劫他们，更不好处理。
秦朝暮脸色阴沉，扫视了一圈周围，点头，示意众人跟上。
苏听澜皱眉，这冰天雪地的，他们住在哪里呢，城内不能住，容易打草惊蛇。
城外灾民遍野，更不能直接靠近他们。
刚经过一座山脚，忽然听到一阵呐喊打杀声。
他们一行人勒马驻足观望。
“怎么回事？”秦朝暮问。
不一会儿一个前方探查的暗卫跪在秦朝暮面前：“主子，前方有暴民和官兵发生冲突。”
“去看看”苏听澜下马。
几人偷偷潜伏在山坡上查看情况。
看到大量官兵和一群起义百姓大打出手。
与其说是起义军不如说是普通百姓，没有正规统一的军服与武器，手中全都是锄头、棍棒、铁锹等农具。
都着破衣烂鞋，有的袄子棉絮都露出来了，脚上的鞋子露着脚指头
大多数是年轻的青壮年，其中掺杂一些头发花白的老人。
“缴械投降者不杀，否则定然让你们这些造反的贼人尸骨无存”领头官兵坐在高头大马上叫嚣。
其中一个年轻人拿着一把菜刀呸了一声：“朝廷的走狗，欺压百姓，赶尽杀绝，不得好死！”
“狗官王单抢我良田，霸占我女儿，不得好死”一个老头愤恨的大喊。
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道“二狗别和他们费口舌，杀了他们，端了狗官的窝”
“对，我们一起杀进城里，既然不让我们活下去，他们也别想过舒心日子”
一时之间群情激昂，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官兵交手。
领头官兵一挥手，身后冲出大量的官兵。
“冥顽不灵，一群刁民，杀”
安康询问秦朝暮：“主子，我们是否动手？”
秦朝暮摆手：“先观察。”
苏听澜了然，他们不能贸然出动暴露身份。
若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就是造反军的话，那么惠文帝收到的消息绝对有误。
百姓造反大多是被逼无奈，要么生活得不到保障，要么被欺压太狠，引起他们奋起反抗。
普通百姓哪里是官兵的对手，不一会儿对方死伤无数，白雪上落满了片片猩红的鲜血。
可是他们眼中没有一点畏惧，有人受伤，又有人顶上去。
哀嚎声、对骂声与刀剑声响彻整个山谷。
秦朝暮双手紧握，一只手紧紧握在佩剑上。
暗卫与侍卫全部围在他四周，谨慎的盯着周围的动静。
苏听澜指着一边的山沟道“你看哪里。”
离他们不远的山沟里，时不时的有头颅探出望向打斗的方向。
众人才发现山沟里藏的皆是妇孺病残。
有女人手里紧紧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冻得瑟瑟发抖，不停的抹泪。
也有老年人靠在山沟雪窝里一脸着急的望向打斗的方向。
“应该是被驱赶的灾民”秦朝暮冷声道。
这时前方战况强弱分明，起义军死伤无数，仅剩寥寥数人还在负隅顽抗。
官兵步步紧逼，他们殊死搏斗不肯退让一步，即使身上布满伤口，仍旧拿着武器反抗。
为首的官兵抬手制止，轻蔑的看着众人：“你们若肯自愿离开芝阳县去小黑山，王大人不计较你们起义造反之罪，留你们一条小命。”
那个叫二狗的年轻小伙子一只胳膊被砍伤，双眼赤红：“小黑山寸草不生，积雪不化，连牲畜都待不下去的地方，王单把老弱病残赶到山上就是一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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