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河口岸坐落在“天长山”南坡。
东边隔着一条50多米宽、一米多深的界河,与俄罗斯隔河相望。口岸所在地是一个叫“阜绥”的小镇,6200多口人,距离市区7公里。
安娜家在阜绥镇东边,离界河200多米。
当年,赵永林带着怀孕的安娜回到中国,上级打算让赵永林在公安局工作,被赵永林拒绝了。
他说,“我在抗联打鬼子时腰部中了枪,长期爬冰卧雪,得了老寒腿,身子算是废了,你们让我去公安局抓坏人,是对人民不负责任。”
最后,在他坚持下,赵永林和安娜在“天长山”脚下的阜绥镇安家,在镇供销社当库管员。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安家,主要还是赵永林为了安娜着想。
以前他们曾几次在“天长山”上潜伏过,侦查过鬼子的情报,炸毁过鬼子的军火库和桥梁。
况且,这里离界河只有200多米,那边就是安娜的祖国,她想念家乡,思念亲人的时候,可以随时朝东方张望,聊解相思之苦。
这天晚上,安娜家的小院里突然热闹非凡。安娜要过生日了。
赵晓云早早将“芬河云锦”大酒店的两位厨师派来,准备了一桌非常丰盛的宴席。
赵旻进屋的时候,赵晓云和苏虹、赵旭东、王雅茹都坐在餐桌旁等待她的到来。
赵旻跟大家道了声抱歉,然后搂住安娜肩膀问:“安娜,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生日礼物?”
安娜满怀喜悦地期待着。赵旻含笑将一身鲜艳的俄罗斯传统服装,从袋子里拿出来。
安娜一下子热泪盈眶,“家乡的服装,我家乡的服装!”
赵晓云和赵旻给安娜换上俄罗斯传统服装,一家人重新在餐桌旁入座。
“你给太奶带了什么礼物?”赵晓云问赵旭东。
“我没带礼物,我妈代表了。”赵旭东说。
“你妈是你妈,你是你。”赵晓云抢白。
苏虹咳嗽,“旭东刚结婚,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手头没有闲钱,所以我代表了。”
赵晓云说:“嫂子,你这话说得太没水平了,给太奶买生日礼物,怎么能说闲钱呢?”
苏虹脸子呱嗒撂下了,“晓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来给安娜祝寿的,还是来挑刺找茬的?”
“挑刺怎么样,找茬又怎么样,”赵晓云怒道,“赵旭东已经结婚,顶门立户了,他就应该尽孝道!”
“你过分……”苏虹气愤地看着赵晓云,说话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赵晓云怒视着苏虹,“我过分怎么了?苏虹,我警告你,跟我说话不要盛气凌人,其他人谁都可以跟我吼,唯独你不可以!”
苏虹果然弱了下来,眼神游移着挪开,不敢再与赵晓云的眼睛对视。
赵晓云为何看不上苏虹?
苏虹又为何惧怕赵晓云呢?
23年前,苏虹与魏东的奸情被赵晓云撞破。
苏虹竟然给哥哥赵明哲戴了绿帽子,赵晓云肺都要气炸了。她要把事情告诉哥哥,让他把苏虹踢出家门。
苏虹害怕了,哀求小姑子不要把事情张扬出去,她说丢不起人。
“知道丢不起人,还干丢人的事,苏虹,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什么吗?破鞋!破鞋!”
赵晓云怒不可遏,“你这个狐狸精,当学生为了吃上供应粮,勾引当教师的我哥,17岁就怀了孕,逼迫我哥哥跟你结婚,可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我错了,晓云,我错了,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哥哥。”
苏虹噗通给赵晓云跪下。
“不行,我隐瞒我哥哥,就是对他的伤害。”赵晓云不为所动。
苏虹见赵晓云铁了心要把她的糗事告诉赵明哲,她急了,抱住赵小云的大腿声泪俱下地撒谎。
“晓云,你不为我着想,也得为你们老赵家的香火着想,我,我怀了你哥的孩子,酸儿辣女,我总喜欢吃酸的,他一定是个男孩……”
赵晓云抓住了苏虹的小辫子,也算是攥住了她的命脉。
此后两人相安无事。
虽然有那么几次,赵晓云忍不住想将实情告诉哥哥,但又不忍心看到他知晓妻子背叛时的痛楚模样,于是赵晓云将嫂子这段不堪的往事,尘封在自己的记忆中。
后来,赵晓云从事俄罗斯松籽进口贸易,常年来往于国门两岸。
一个孤身女子在群狼环伺的国际贸易中,摸爬滚打,浑身是伤,鲜血淋漓。
再后来,他又被异国恋情所伤,差点香消玉殒,客死他乡,她自己带血的伤口都无法舔好,哪里再有闲心思顾及苏红的出轨。
赵晓云聘请了一个俄罗斯男翻译,比她小一岁,名叫古辛夫斯基。
古辛夫斯基个头192厘米,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赵晓云之所以聘请他当翻译,一是为了国外业务需要,古辛夫斯基是乌苏市人,占了天时地利之优,对赵晓云的跨过贸易帮助极大;
二是古辛夫斯基练习过散打,身材魁梧高大,跟在赵晓云这样的弱女子身边,对她人身安全是个很好地保护。
可是,赵晓云做梦也没想到,她与古辛夫斯基最后竟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恋情之中。
赵晓云属实是一个美女。
身上具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皮肤白的透明,个头高挑,梳着一头披肩金色大卷发,风韵十足。
按今天的说法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她整日行走国门,时常吸引众多男性的目光追逐。
古辛夫斯基体格壮硕,具有典型战斗民族男性的粗犷外形,但又心细柔情,体贴备至。
得益于祖父,古辛夫斯基能说半生不熟的汉语。
他祖父上世纪50年代,曾在中国东北的一家大型发电厂当工程师,那个发电厂属于苏联援建新中国的重点项目之一。
赵晓云敢爱敢恨,一旦陷入恋情便不可自拔,终日与古辛夫斯基腻在一起,甚至把他领回家了。
可令她万万想不到的是,父亲和母亲坚决反对她和俄罗斯人相爱。
她父亲当时是“天长山”国营林场的副场长,母亲是阜绥镇饭店的服务员。
他们枪口一致对外,誓死反对女儿和外国人恋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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