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赵志鹏还没穿过内衣，身上这套衣服已经穿好几年了，有大大小小的补丁。
小了，沈淑娴就拆了，用铺衬接接长，加加肥。
沈淑娴不放心儿子，“早点回家！”
“知道！”
赵志鹏答应一声，就向学校走去。
走了一会儿，他转了个弯。
在黑石沟一队，有一条小河从村子南面流过。
叫做柳叶河。
河水清清，没过脚踝。
村民们在这里洗澡、洗衣服，洗土豆。
有时渴了，也喝小河里的水。
那个水坑太埋汰，一股难闻的味道。
赵志鹏来到柳叶河边，找了个柳树条子遮挡的地方。
天完全黑下来，田野被淡淡的月光笼罩。
夜很静，蛙声四起。
他向四周看看，没有发现有人。
于是，他脱下衣服，坐到水里，撩着水，先把身子洗净，然后，开始洗衣服。
突然，水中出现个模糊的影子，他不由大吃惊，猛然抬头，是云桂芬站在河边，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赵志鹏光着身子，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赶紧用衣服挡住下身。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赵志鹏非常紧张，有如临大敌的感觉，说话都结巴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云桂芬笑道，“美丽的月色，广阔的天地，良辰美景，浪漫而富有诗情，你能在这儿，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赵志鹏急头白脸，“别叨叨这些废话，我在洗衣服，赶紧走！”
云桂芬声音温温柔柔，“你洗你的衣服，我又没干涉你，凭什么撵我走呢。”
赵志鹏急了，“快走！快走！赶紧离开！”
云桂芬笑道：“你呀，只能做个胆小鬼。我的美貌，我的文化，是那些屯二迷糊不能比的。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动心吗！”
赵志鹏说：“你不要说了。你已经结婚了，我是个正正经经的人，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做不道德的事！”
“书呆子，你对道德理解错了。所谓道德，只不过是对人性的禁锢。大唐盛世，性是开放的，那些文人墨客，王侯将相，谁不风流，并以此为荣耀，所以才是盛世！”
云桂芬夸夸其谈头头是道。
“男人女人，就是那么大回事，我们只不过是高级动物，欲望是有生俱来的。如果我们都没有欲望，人类没有繁衍生息，不就灭亡了吗！”
“我不跟你俩说，你不走我走！”
赵志鹏背过身去穿衣服。
天赐良机！
云桂芬岂能错过，她热血奔涌，跳下河去，把赵志鹏抱住……
回头再说李秀芳。
云桂芬不是让她和李经玉回家猫着吗。
她很听话，走到李经玉跟前，“来，老弟，姐找你有点事儿。”
李经福也没问什么事，跟着姐姐来到人群外面。
“姐，啥事呀？”
李秀芳小声说：“出大事儿啦！”
李经玉顿时就哆嗦了，“出、出啥事儿啦？”
李经玉比赵月大一岁，还是个少年。
她比姐姐胆子还小。
李秀芳问，“老魏婆子和这些人，你知道要干啥吗？”
“我刚来，不知道啊。看样子要批斗人吧。”
一看想到批斗，李经玉就想到他们家。
因此，他害怕了。
李秀芳说：“志鹏哥说，现在改革开放了，再也不搞那些了。”
“姐，那还能出啥大事啊？”
“走，回家再说。”
“姐，我想看看他们要干啥。”
“快走，大嫂不让看！”
“大嫂呢？”
“你别管了！”
李秀芳拉着弟弟赶紧往家走。
进了大门，正好李经福叼着烟，从家里出来。
“大哥，你噶哈去？”李秀芳问。
在家呆着难受，出去遛跶遛跶。
李秀芳说：
“先别去了。”
李经福不知怎么回事，“咋的啦，看你慌慌张张，有啥事儿咋的。”
“进屋说。”李秀芳先进了屋。
父亲李文坐在地上编炕席。
母亲曹艳茹坐在炕上纳鞋底。
看到三个儿女回来了，李文抬起头，“经福，你刚出门，咋就回来了。还有经玉，你也刚出去不大一会儿吧！”
这家人，有点儿神经过敏，有个风吹草动就能感觉到。
李经福说：“秀芳说有事，让我回来说。”
李文看看，没发现云桂芬，他心里一聚连，“秀芳，你大嫂呢，你们俩不是一起走的么，是不是她出事了！”
李文知道这个儿媳妇不是省油的灯，但是，也没什么办法，总比儿子打光棍强。
儿子打光棍，是做父亲的无能，没给创造儿子出好的条件，每时每刻心也不安，死不瞑目。
不过，这儿媳妇过门后，还算可以吧，虽然掌握了财政大权，但家里的收入，也都用在日常的生活费用里了，没看到她乱花钱。
但是，李文总是有种预感，这儿媳妇早晚要出大事。
因此，今天这个反常现象，让他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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