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这里？”顾澜沉蹙眉问起。
“确定。”林翰恭敬作答。
几乎是一瞬间，少女的小手成拳抬起来！
像是整个人都要震碎，洛晚清头发丝都跟着颤动着，雪白的小手被她砸出血印！
一下下猛砸，一下下咆哮。
宛若一只濒死暴怒的小兽，洛晚清嘶吼着！
“开门！开门！”
眼角渗出的泪，口腔中咬出的血腥味。
洛晚清失了理智，满目都是那场吃人的大火！
“开门！”
没有声响，洛晚清便狠狠踹起门。
门板上的灰刷刷落下来，铁门纹丝不动。
“求你了！”
所有的暴怒在一瞬间化为哀鸣，方才如烧起来一样的人儿，在猛踹几下之后，泪崩着顺门滑下。
瓷白小脸紧紧贴着生锈大门，洛晚清指甲剜进锈迹，“求你了，只要你开门，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左胸口血淋淋的疼，顾澜沉试图去把人拉起来，洛晚清身子却如水一样。
她直直甩开那人的大手，死扒在门框。
“求你，求你……”
少女哭腔在这老林中越显悲惨凄凉。
彼时，一位黄面妇人抱着篮子在远处走过来。
许是洛晚清的模样太过可悲，那人探了探头。
“你们找这家人啊？”
勉强听懂这句方言，洛晚清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
小手死死攥住那人的篮子，她眸中情绪只能用偏执二字形容。
“对！”
身子狠狠抖了下，“您知道这户人家吗！”
“知道的呀，我是他邻居。这户人家是前几年搬过来的，一家老小，看起来挺有钱的喔。不过前几天呀，他们已经搬走了喔。”
寥寥几句，洛晚清感觉眼中的火仿佛被掐灭。
她有些不可置信。
“搬走了？”、
“对呀。这一家老小可奇怪啦，只在晚上出门，白天就大门紧闭的...”
眼前人后面说了什么，洛晚清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自己大脑轰鸣，一片空白。
她似乎狠狠撞了大门几下，又似乎做了什么其他事情...
待洛晚清清醒过来，她正躺在某个昏暗房间的床上。
她是被噩梦惊醒，睁眼时浑身冷汗。
“你醒了。”
温温柔柔的声音传进耳畔。
顾澜沉手里拿了半个烤红薯，见人醒来，忙不迭塞进小丫头的手里。
“刚刚你可能情绪起伏太大，加上一路舟车劳顿，昏过去了。”
“夜太深，为了安全，今晚暂且就住在这户人家了，明天一早就走。”
话至此，洛晚清的记忆才洪水一般滚过来。
于是，漂亮的眸子中，眼泪不断地滚落。
大手抹去泪水，顾澜沉单手把人揽进怀里。
“不哭不哭。”
“人虽然跑了，但是咱们多少有了一条查下去的线索。”
“不要难过，明天我们的人就会来这儿，把锁打开，说不定院子里就有什么可用性的线索，是不是？”
外面的风仍在呼呼作响，敲打着窗户的声音像是吃人一样。
整个躲进顾澜沉怀里，这儿是湿冷夜晚中的唯一暖巢。
半晌，僵硬的背软下来。
洛晚清声音嘶哑，絮絮叨叨着。
“二叔，我刚刚做噩梦了。”
不合时宜的雷鸣响起，顾澜沉死死抱紧眼前人。
他一言不发，做着听众。
“我梦到小时候，爸妈工作忙，爷爷奶奶陪着我，那个时候家里有个院子，我喜欢穿着奶奶做的小裙子光屁股在里面跑...”
“再大一些，爸妈工作更忙，我几乎就是爷爷奶奶，喂大养大的。”
“我还梦到，爷爷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阳光洒下来，晒的我们好舒服，爷爷和我炫耀，说是研发出了新的特效药，好多人可以不用去天上做星星了。”
句尾隐隐颤着，顾澜沉甚至可以听到她刻意隐瞒的哭腔。
他不知怎么开口，便一下下轻轻拍着洛晚清后背。
“在我爸爸妈妈都离开的时候...那个午后我以为我没有家了，是爷爷奶奶把我抱起来，给我换了漂亮裙子，带我吃了他们界定里的垃圾食品。”
“帮我庆祝，告诉我，今天往后的日子，就是我新的人生了。”
话语至此，洛晚清已然泣不成声。
“如果不是那个秋天，我爷爷被那个突然出现在研究所的男人打动。”
“如果不是...”
话一顿，洛晚清张着口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半晌，她才重新开口。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周永存付出代价！”
洛晚清没敢说出噩梦的后半段。
没敢告诉顾澜沉，她梦到了那场大火。
更没敢说，她差点随着大火的结束一起死了。
一瞬间被抱紧，洛晚清余下的哭声卡进喉咙里。
顾澜沉紧紧抱着她，用尽全身力气。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晚晚。”
“一直，一直。”
洛晚清心情不佳，顾澜沉便趁着雨停的间隙把人带出去了。
刚刚晴起来的夜空月明星稀，洛晚清抬头望着，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希腊神话。
顾澜沉开了口，“我白天注意到这儿有片丛林围着的海，去不去？”
“都可以。”洛晚清语气平缓，表情更是淡淡的。
说是海，其实就只是一片略大的湖泊，只不过这样的地势很难有这样的景色，一时间，洛晚清便觉得稀罕起来。
找到块干净石头，洛晚清拿出几张纸巾。
因为之前大雨的缘故，这些纸巾早就皱巴巴的湿透。
洛晚清觉得有些好笑，几分弧度下意识在嘴角漾开。
瞧见小丫头站起来，顾澜沉胸口吊着的大石头才松了些。
一只大手宠溺揉上去，顾澜沉语气宠的没边。
“傻。”
昂贵西装一扬，顾澜沉给小丫头铺了个干净座位。
他大手一拍，“坐这儿。”
扶着石头洛晚清低了身子，指尖处似乎扔到什么硬东西。
同顾澜沉靠在一起坐下后，她才望过去。手指灵活地捡了几个，洛晚清饶有兴趣开口。
“你玩过这个没。”
“什么？”
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洛晚清歪头，一眼睁着，一眼眯着，在角度的调适后，紧跟着小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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