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上脚肉眼可见的紧，洛晚清抿了下唇。
“要不要换一双？”
“不..不用。”
李翠忙摆摆手，抬起摇晃的一张脸憋的涨红。
走了一路，洛晚清第一次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不同于学校里其他人的肤色均匀，眼前人脸上有很明显的晒斑，整张脸都印着常年不保养五个字，唇纹明显，似乎和兰蒂斯格格不入。
“穿着磨脚吗。”
“真的不用了。”李翠一双手紧紧攥成拳放在大腿上，模样比之前每一秒都局促紧张的很多。
“你们愿意帮助我，我已经很感谢了...谢谢！”
话说到这份上，洛晚清只得点点头。
“那就好。”
她低眼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开口催促，“时候不早了，得快些。”
林笙亲昵挽住洛晚清手臂，叽叽喳喳说着刚刚的所见所景。
说刚刚遇到苏牧两人打了招呼，说看见周玉樱，这么多年周玉樱真是一点没变。
又提起看见许颜装成博学多识的大尾巴狼，带着爹味搭讪哪家小姐。
原本有段距离的小路，似乎都在林笙的絮絮叨叨里变得短起来。
不知不觉走到演讲厅，洛晚清轻车熟路就找到后台的位置。
她撑着门，侧眸询问。
“要不要进？”
“不了。”几乎是瞬间拒绝，林笙在包包内掏出一个微单，“姐妹还要在台下记录你的每个帅气瞬间。”
眉一挑，洛晚清觉得林笙实在离谱。
她莞尔一笑，没多说什么，“你开心就好。”
送别林笙，洛晚清才终是得空坐下，简单又顺了下演讲稿。
不知不觉，上午十点如约而至。
后台明显可以听到外面陆陆续续进人的声音。
有老师过来发话筒，洛晚清接过淡淡一笑道声谢。
百无聊赖中，她瞥见角落里那道紧张身影。
只见李翠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角落的位置，背对众人面朝墙，念念有词之间手忍不住的激动颤抖。
微微歪头，洛晚清对对方的身份颇为不解。
手机突然在手心震了下，洛晚清才将心思放到屏幕上。
“一切顺利吗。”
不过短短五个字，洛晚清却抑制不住扬起唇。
一时间，她身上的冷冽似乎融化不少，周身莫名泛起几分柔意。
“还可以，分班挺精彩的。”
“怎么了？和不喜欢的人同班？”
洛晚清还没回，对面就马上发来消息。
“需要调班吗。”
“不用...”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几句，林笙的消息便也挤进洛晚清的手机。
“激动激动，等会儿第三个演讲的就是你，等特助生演讲结束了，姐的相机就时刻准备着了！”
林笙的激动语气隔着屏幕都不是一般浓，洛晚清有些哭笑不得，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很快，她捕捉到对方话语里的陌生词汇，“特助生？”
“是啊。”分明林笙才是刚入学那个，却一副对情报了如指掌的语气。
“听说兰蒂斯今年签了一批各个贫困地区的尖子生，美其名曰是资助每一个梦想。其实签了吃人合同，这些人毕业了之后，得无条件无期限地给校方集团做廉价劳动力呢。”
眉一挑，洛晚清几分恶趣味上来，自夸道，“我的看法是不如洛姐的资助机构人性。”
林笙很给面子，消息马上就发过来，“支持！”
人似乎陆陆续续来齐，外面已经可以听到主持人的声音。
后来有老师过来让各位代表做准备，洛晚清收起手机，严阵以待。
第一个是教导主任发言，话术无非就是什么希望大家共同努力，再创辉煌，遵守校规校纪一类的空话。
平日里这群少爷小姐惹事的不少，教导主任半个都不敢收拾，次次打圆场。
主任枯燥乏味的发言结束，台下有小部分人会给面子，掌声稀稀拉拉。
主任倒也不恼，习惯了似的，笑眯眯就下台。
习惯性想要站起，洛晚清却瞥见角落里李翠已经站起来。
回想起今年的顺序调整，她前面似是加了个特助生代表发言，于是洛晚清便重新窝回椅子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椅子把手。
只见不远处李翠似是给自己小小的加油鼓气的一下，上台前颇付决心似的，没带演讲稿上去。
目送对方走向前台，洛晚清等待中百无聊赖将手机顶在指尖把玩。
良久，她没听到台上有声音。
眉头一皱，洛晚清往后靠了几寸身子。
只见女孩如她初见时一般，垂着头，身体颤着，一双手指不受控制地纠缠着衣服下摆，局促又紧张。
台下不知是谁抱怨了句土包子，紧接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于是李翠抖地更狠，甚至能看到她一滴泪吧嗒掉到地上。
后台也窸窸窣窣响起议论声。
“真不知道校长制定新规定干嘛，兰蒂斯迟早被这种没见识的学生丢光脸。”
“就是啊，山沟沟里来的，连头都不敢抬，估计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吧。”
“你们懂什么啊，这叫做一本万利，既能在社会上博得慈善的美名，又能签下这种尖子生做公司的储备军，学校聪明着呢。”
“我笑了，这种高分低能儿，有什么好储备的？”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传过来，洛晚清冷着脸，似乎早已习惯。
兰蒂斯很多人，就是这般眼睛长在头顶上。
她绷着脸站起来，冲那堆人的方向走去。
嚼舌根几个人马上便闭嘴，拎上一副讨好的表情，准备和洛晚清打招呼。
不料洛晚清直接略过她们，在角落板凳上拿起那张反反复复背诵过的演讲稿。
下一秒，英姿飒爽的少女走到台前。
只见洛晚清拍了拍手中的话筒，塞到对方手中。
她将声音压的很低，却足够从话筒中传到整个会场。
“刚刚那个话筒是不是出问题了？没事，下次这种情况直接离场去后台报备就是。”
这话一出，场上的议论便转了风向。
“原来这人不是不敢开口啊，只是话筒坏了...”
“不能吧，我看她似乎挺胆小的啊。”
“应该是真的，不然洛晚清干嘛平白无故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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