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车子滑进城北，少女在车上下来。
洛晚清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便直接走去办公室。
大批的孩子铅中毒并不是小事，她也并不相信是意外。
这铅中毒一日不解决，便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躺着进医院。
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一一叫来，谈完毫无头绪。
无奈下，洛晚清只得从病例出现的最早时间，开始查起。
独自面对这样的调查量，无异于愚公移山。
洛晚清没退缩，硬着头皮将一条条信息看下去。
蓦地。
桌上的手机震动，洛晚清没管。
下一秒，手机再次震起来，她眼睛没离开屏幕，单手将电话接起，凭着记忆中的位置摁开免提。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里面缓缓流出，一时间，洛晚清竟感觉心里的火消散一半。
“怎么还没回家？”
洛晚清抿了下唇，还没开口，对方便在洛晚清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中猜出来。
“在加班？”
“嗯。”
“我去接你，时间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
“不用了。”
虽在交谈，洛晚清却没有因为说话而耽误半点效率。
“我和老师请了假，明天暂时不去学校。”
“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处理。”
深知洛晚清性子，一定是遇到什么难事。
顾澜沉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浅浅道了句不要太累，就挂断电话。
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只有洛晚清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办公室内没开灯，唯有屏幕的光照映在那张小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洛晚清只听见办公室中响起吱呀一声。
多年来练习散打的警觉令她马上浮起几分戒心，望向门口，以一种极凌厉的腔调开口。
“谁在那里！”
下一秒。
浓郁饭香顺着空气而来，掠过洛晚清鼻尖。
来人缓缓走进光能涉及的地方，洛晚清看清了那张俊逸的脸。
一时间，她双眸一亮，带着下意识的欢悦。
“你怎么来了！”
“我们家的小猫咪大半夜还在外面游荡，作为主人，当然是担心她有没有吃饭了。”
闻言，洛晚清嘴角抑制不住扬起。
顾澜沉一边有条不紊地替洛晚清将这些好吃的一一摆开，一边开口。
“遇到什么麻烦了？”
将白日里发生的事和盘托出，半个细节都没落。
洛晚清好看眉眼不知不觉爬上抹焦躁。
“铅中毒不是小事，一想到那些孩子躺在医院里，我就很难受。”
闻言，顾澜沉点点头。
他将洛晚清在座位上打横抱起，抱到一旁的小沙发上。
洛晚清抬手去拍对方肩膀，语气中满是坚持。
“你把我放下来，我还有工作没完成呢。”
“我知道，但是先填饱肚子，更加重要。”
将人放在沙发上，顾澜沉单膝跪地，目光和洛晚清略微持平。
“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这样查下去，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知道。”洛晚清抿了下唇，“但是其他能做的事情，也得等天亮了才能做，我这样，说不定能找到一点线索也说不定...”
好巧不巧，洛晚清话音刚刚落下，一阵咕噜噜便响起。
洛晚清捂着肚子刚想解释，一只大手就已经揉上来。
“乖乖吃饭，剩下的，交给我。”
深知洛晚清在深夜不喜欢太凉，顾澜沉没开灯，而是找了一盏小夜灯给她。
又给洛晚清倒了杯温热的水，他这才做到办公桌上面，接替起洛晚清的工作。
微弱光线中，顾澜沉一张帅脸就在那里。
洛晚清嘴角抑制不住疯狂上扬，这样静谧的夜晚，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从来只愿意相信自己，唯独顾澜沉是例外。
不知怎地，眼下看着顾澜沉坐在那里，洛晚清只觉得，心头的焦虑，一点一点，散了。
洛晚清将顾澜沉带来的美味佳肴一一下肚，本想过去接替，却觉得顾澜沉实在好看，贪心的躺在沙发上，想多看他一会儿。
夜色在时钟的嘀嗒声中一点一点流逝，洛晚清也觉得眼皮一点一点变沉。
不知不觉间，她竟阖眼睡去。
翌日。
第一抹阳光缓缓泄进办公室，洛晚清翻了个身，脖颈处的不适感令她颤抖着眼皮醒过来。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沙发...洛晚清下意识撑着身体坐起来。
随着窗口灌进一阵风，昨晚的记忆也缓缓浮上来。
她双眸赫然睁大，困意全无，下意识看向办公桌的方向，发现男人仍坐在那里敲着键盘。
忙不迭在沙发上起来，洛晚清快步走过去。
许是因为一夜没睡，顾澜沉原本英俊坚毅的眼白，此时沾上淡淡血丝。
只感觉左胸口似乎被什么蛰了下，心疼的难受。
洛晚清单手撑在桌面，侧过身看着顾澜沉。
“你一直忙到现在？”
“嗯。”
纵然眉眼间已经是大片的疲惫，但顾澜沉抬眸看向洛晚清时，眸间还是一片柔色。
“你稍微坐一会儿，我马上写好了。”
闻言，洛晚清才发现，顾澜沉一整个晚上，独自写出了一套排查铅中毒的方案。
“我昨晚让秘书联系了锦城比较有名的几个机构，今天上午就会有人来取样。”
“多个机构送检，效率比较高，容错率也低。”
“还有，考虑到一些其他方面致使...”
眼前人分明只是平淡说着，洛晚清却觉得眼眶一红。
明明已经在爱里泡了很久，但每每经历这种被偏爱被庇护被竭尽全力帮助的时刻，洛晚清还是会觉得心生感动。
她扯扯顾澜沉的衣角，搬来个小板凳，靠着人坐下。
“你昨晚通宵给我写方案，肯定累坏了，今天怎么去公司呀...”
“已经告诉过秘书了，今天不去顾氏。”
闻言，洛晚清左胸口拽着大石头的绳子才松了些。
她点头附和。
“今天确实不应该再去了。”
“今天就留在城北，陪着你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哪也不去。”
“......”
不愧是顾澜沉的人，办事情的效率就是快。
天一大亮，多辆车子就涌进福利院，各个专业的人就从车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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