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在去往海边的路上，我用一个冰激凌堵住了我弟的嘴。这个问题太熟悉，以至于我想都没想就做了回答，毕竟上一个回答“能”的人，最终被戳了心窝子。但我忘了，我弟也是个喜欢戳心窝子的人，何况现在的他高了我大半个头，走在一起总是自喻是我哥，我想我小时候建立的那些姐姐威严，已经全部在这小子成人的那一天消失殆尽了。
“你有喜欢的人吗？”周大方的声音满是期待。
“你。”我回答的坚决果断，打算从源头上掐掉我弟的好奇心，可周大方突然一个健步停在我面前，认真地说，“姐，别闹，你有喜欢的人吗？”
“那就没有。”沙滩真软，海风吹在脸上好舒服，这种时候怎么能问这样闹心的问题呢？
“姐，你又骗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周大方突然撒起娇来，“好姐姐，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我知道肯定不是那个乔志钰。”
“那你还打人家。”我在海边找到了一把白色躺椅，打算就坐在这里放松放松心情了。
“打完后他告诉我的，说你没跟他在一起，你不喜欢他。”周大方很贴心地拿来了一把遮阳伞，替我挡住阳光，不过他还是不够了解他姐，在不开心的时候，只有晒晒太阳，我才会重新拥有能量，“他说他只是个替代品，张奇哥哥也这么说。”
我的心忽地乱了起来，遮住了太阳，人果然会冷。
上一次我这么冷的时候，也是在一个夏天，那个高考结束的夏天。
“落落。”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绽放出了最美丽的笑容。
“奶奶好啊。”
许久不见，奶奶头上的白发愈加的显眼，眼角的皱纹时刻提醒着岁月的残酷，奶奶走向我，可是腿脚已经不似往常那般利落了。
“好久不见了，来，奶奶看看。”我弯下腰，凑近一点让奶奶看看我，奶奶眯着眼睛，端详了许久，终于说道：“大姑娘了啊，瘦了，漂亮了，是不是被高考折磨的？考完了得多吃点好的补回来。”
“奶奶说的是。”
我笑眯眯地冲着奶奶点点头，密闭的空间里，我上前挽住奶奶的胳膊，却突然心疼了下，小时候坚实的臂膀如今也变得细弱了，奶奶拉起我的手来：“最近需要好好补补，奶奶那儿还有懒龙，给你热热吃啊。”
张奶奶的懒龙，可是我记忆里最馋人的味道，一层裹挟着一层的碎肉，在厚厚的白面里散发着迷人的香味，那时我一个中午可以吃三个懒龙，撑的肚皮滚瓜溜圆的。
“奶奶，不用了……我不饿。”
“张奇一会儿也过来，你俩一起陪奶奶吃饭！”张奶奶好像突然又恢复了她在幼儿园当园长似的霸气劲儿，下了电梯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只好跟着奶奶一起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你跟奶奶说，张奇是考上M大了吗？奶奶不信，总觉得他是哄老人家开心的。”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奶奶的眼睛突然亮了。
“是啊，奶奶，他不是哄您开心，他真的考上那所大学了。那所海边的知名大学。”其实当初张奇报哪所学校，我们都不知道，直到拿通知书的时候，才知道是M大，M大因为不在本市，离这里坐飞机时间又长，所以报名的同学不多，不过后来我理解他了，可能这座城市有着太多让他伤心的事情，所以他不想再留在这里了吧？
“我这个孙子啊，从小就让人操心，你说去了M市，没人照顾能行吗？”
张奶奶叹了口气，为了哄老人家开心，我特意摆出一副笑脸：“奶奶，我去吃懒龙好吗？您不说不觉得，一说真觉得肚子饿了呢！”
“好啊！”张奶奶果然笑了起来，我搀扶着她，往家里走去，进了屋，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好像十几年的岁月未曾在这里改变过什么，屋子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平时只有张奶奶一个人住。
“落落，你先到张奇房间里坐会等奶奶，奶奶给你腾一腾啊，要不太凉。”
“不用了奶奶……”我的话还没说完，张奶奶已经进了厨房，我坐在张奇的房间，有些坐立不安。他的房间不大，墙上铺满了足球、篮球明星的海报，桌子上摆着高考时的一些书籍，看得出来，高考过后，张奇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我在屋子里站着，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向哪里，还是决定去厨房帮帮张奶奶。刚出门，就看到张奶奶捧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懒龙奔向我：“快趁热吃！”
光闻这香味，我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也顾不得此时优雅不优雅了，我拿起一个懒龙，就往嘴里塞，看着我大快朵颐的样子，张奶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落落考哪里了？”
“啊，我考的不太好。”我嘴里含着懒龙，说出来的话不太清晰，“奶奶我考到了RR大，虽然和R大就差了一个字，不过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张奶奶莫名地叹了口气，笑笑说：“真希望你和张奇还做同学，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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