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默找了个看起来没人注意的墙角躲着，她还是不习惯出现在公众场合，尤其是她貌似还是主角之一。完全看不清这个林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些人对她来说也都是完全陌生的，自己倒像是透明的一样，被他们肆意打量，好像动物园里的困兽。
作为一个习惯了黑暗和独行的人来说，最抵触的就是别人的目光，这让她忍不住时刻保持警惕。救命，有什么办法能赶紧结束这场宴会吗。
她还想着，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杯红酒就倒在了自己身上，紧接着，就看见一个装扮的十分精致的姑娘一个劲的向自己道歉。
她短暂的愣了下，右手下意识的伸向后腰，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姑娘一直双手合十，不住的鞠躬道歉。
迟默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心说这姑娘看着不像搞暗杀的，自己也不认识这个姑娘，应该就是个意外。酒闻着很正常，里面应该也没加什么东西。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笑笑说没事，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待在舞会，还是回去换衣服？
她苦恼的看了看裙子，心想着这玩意换成钱要多少。让这姑娘赔？好像还有点张不了嘴。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姑娘看她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在生气，不住的道歉。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没事。”她随手拽了几张纸巾说。
“怎么了？”林哲从人群中走回来，看见这围了一群人，不由得皱眉问。
“阿哲哥哥。”那姑娘一见林哲回来了，眼泪汪汪的就扑了上去，抽抽搭搭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行了，看来认识，让她赔更没戏了。所以这件裙子到底多少钱，做两个任务够吗，要不然三个？
“夫人？”他皱眉喊道。迟默后知后觉，应了一声，见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位姐姐不会怪我吧？”她拉着林哲的衣角说。
“没事，不会，夫人一向大度。”他看了一眼迟默，轻轻拂掉那只手，拉过她，朝众人微笑道，“不好意思，失陪片刻。”
迟默由着他拉到车里，管家还在里面等候，见他们出来的那么早，不由得愣了愣。再看看迟默的裙子，知道了个大概。
他识趣的走去车外，将车内留给他们。
“没带备用的，也没地方给你换。两个选择，你是现在回去不回来了，还是换一件再回来？”
那还用问吗，她眼睛亮了亮，问：“能不回来？”
“反正你的任务就是露个面，让大家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不是我胡编乱造的，省的他们天天往我跟前塞人。”林哲从座子后面翻出几张纸递给她，“为什么不躲？”
“我不知道她会撞上来，我又不认识她。”天地良心，这种流星砸人的小概率世间怎么预料，谁知道那姑娘莫名其妙的就往人身上扑。
“……请问你的心理分析和潜行真的及格了吗？”林哲无语的说。
“及格了啊，不到90他们都不会放人出去执行任务。”
“……看来考题该更新了。”
迟默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你是说那姑娘是故意的？”
“才看出来？”林哲挑了挑眉，怎么看怎么有点讽刺的意味。
“我又没得罪过她，还是说她喜欢你，所以看我不顺眼？”
“明显是第二种。”
“所以就泼了我一身酒？”
“早和你说了让你来是为了替我挡一挡那些没用的桃花，要是桃花不多我还用得着找人帮我挡吗？”
她沉默了一下说：“我完全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见到几百年前的弱智套路。”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脑补过什么狗血剧情，但她实在没想到，在一群高端人士的聚会中，那些停留在几百年前小说里的手段，自己还能亲眼瞧见。
关键是，这么干她能得到什么，让自己出丑？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有必要吗？
“那么为了显得你自己不是比弱智还弱智的弱智，下次躲一下好吗？”林哲扶额说道。
“我怎么知道谁想整我？”
“谁对你有敌意你还感觉不出来吗？你确定你是正常毕业？周骐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考核的时候放水了吧？”
天地良心，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个质疑她成绩的人。她刚想说点什么辩解一下，只听他接着说：“本来还想着要是套不出关于白鸽的情报，我们合作共赢一下也不是不行，现在看来我要重新再考虑一下。”
“考虑？”
“一杯酒都躲不开，我有理由怀疑周骐那家伙确实放水了。”
“队长不是会放水的人。”迟默耐心解释说。
“那可说不准，他虽然看着一本正经，不过心里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
“你很了解他？”迟默皱眉问。
“你也知道，我在哪里都能多多少少说得上话，唯独你们侦查局，那个姓周的油盐不进，实在是太难搞了。而现在各方的重点，又都集中在地面探查上，能不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情报关系重大。”林哲摊了摊手，“我当然会关注他了。”
她沉默了两秒，问道：“你说的合作，是想让我提供情报？”
林哲打了个响指：“聪明。”
“那你还是不要想了，没有上面的批准我不会泄露任何情报。”
“你确定？”林哲一只手堵在她的左边，微笑着看着她，轻声问，“你真的还信任他们吗？”
他的呼吸喷在迟默的脸色，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她一瞬间有些心虚的别过头，车窗上正好映出车内的影子。
“承认吧，在他们不信任你的同时，你也不再信任他们。任务意外失败，总有一方说了谎。不是你，就是他们。”林哲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扳过她的头，笑着说。
天狱里的审讯官心理学一定是满分毕业。不得不承认，他们几句话就能找到破绽，然后沿着这条缝隙一直扒到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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