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胸膛确实被贯穿，心脏位置还能看见一个前后透亮的洞，血洒长空，也染红了他身上的衣衫。
可他就是没死。
段缜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已经分不清林霄究竟是人还是鬼。
这一箭不仅是耗去阴月宗数百年来积攒的灵气，同时也抽空段缜的所有灵力，神海上三境强者都可一击必杀，林霄没道理不死。
他怎么可能不死？
林霄看着胸口破洞，眼神同样难以置信。
自从成就至尊道体之后，林霄就从没有受过稍微大一点的外伤，毕竟想要破开至尊道体的防御，本就是件异常困难之事，林霄就算站着不动让人站着打，神海境之下也休想伤他分毫。
这还是在林霄突破神海境之前。
这次突破神海境，至尊道体一同经受本源之力洗礼，相较之前也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如同造化神兵和普通兵刃之间的差距那样巨大。
可段缜的这一箭却能毫无阻碍地贯穿他的身体，至尊道体的强横，也无法对箭矢造成半点阻力。
如果这一箭段缜对准的是林霄的脑袋，或许还真能将林霄杀死。
但是段缜错了，正常人被贯穿心脏的确必死无疑，但林霄却不同，他体内脏器筋脉已经完全被神海取代，就连心脏也已经不复存在，所以贯穿心口这等致命伤对林霄而言，就跟一道普通的外伤没有太大区别。
至于箭矢中附带的另一层杀机，同样被林霄化解。
在体内爆发的黑暗力量虽然庞大，但在爆发的一瞬间，林霄的神海之中便掀起滔天巨浪，至尊神龙破海而出，将那刚刚形成风暴之势的黑暗力量吞入腹中，在混沌真火的炼化之下，黑暗力量很快就被净化。
失去了原本属性之后，这些力量反倒是变成了最精纯的灵力被林霄吸收，再加上他体内本就还有没来得及完全吸收的本源之力，林霄估计等到这些力量彻底炼化之后，境界或许要直逼神海四境，突破也不是不可能。
段缜恐怕怎么也料想不到，他倾尽阴月宗数百年积累的必杀一击，除了给林霄造成一道不痛不痒的外伤之外，竟是没有对其造成半点其他伤害，甚至还白送了他不少灵力。
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做了一笔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这位魔道巨头怕是能当场气死。
“看来你的底牌已经出完了。”林霄说道，他身体表面的混沌真火再度燃烧起来，胸前被箭矢贯穿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血肉，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愈合结痂。
段缜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口中不停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回想起宗门古籍中的记载，能从逐月神弓之下活命的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超越神海境，达到贤者境界的强者，林霄显然不是这一类。
另一种便是虽然境界还是神海境，但已经用神海完全取代脏腑筋脉，通常来讲能达到这一步的，都是神海九境巅峰强者。
林霄，神海二境，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吗？
段缜本能地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不容他不信。
多年修行而来的坚固心境，竟是在这一瞬间彻底崩塌。
这位魔道巨头，已经彻底失去了平日里的霸道从容，披头散发宛如丧家之犬。
他手中的阴月宗至宝逐月弓也因为失去了力量支撑便回到弯刀，黑金箭矢也变回原本的神剑跌落在地。
段缜看向林霄，认命般摊开双手，这位枭雄在最后关头，决定保全自己的尊严，结局已经无法改变，他要让自己走得有尊严。
林霄领会到段缜的心意，虽然不能放过他，但出于对段缜实力的尊重，林霄决定成全他。
只见林霄抬起龙吟古剑，剑刃之上熊熊烈焰翻腾不已，磅礴威压扩散而出，天地灵气立刻宛如沸腾一般翻滚。
一道惊雷从天而落，伴随着刺眼光芒撕裂虚空，林霄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化作一抹流光激射而出，闪电般掠过段缜所站之处。
风雷引，一剑引风雷。
林霄全力使出最强攻击之一，送段缜上路。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雄浑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住手！”
但还是晚了。
段缜的身影瞬间飞灰湮灭，苍玄第一魔头至此落幕。
阴月宗弟子还没回过神来，他们一时间难以相信刚刚统一魔道的宗主就这样死了，还是在动用阴月宗最强底牌的情况下，被一位年仅十八的少年轻松杀死。
不用想也能知道，阴月宗的盛世结束了，虽然宗内还有不少强者，但再无能和苏芸、洛南天这等强者抗衡的高手，更别说段缜还一击抽空了阴月宗数百年积攒的力量。
阴月宗气运已散，不仅是阴月宗，整个苍玄魔道，恐怕都要走向没落，用不了多久，正道宗门结束纷争之后，便会腾出手来清剿魔道宗门，届时便是魔道末日。
然而当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林霄却紧皱眉头，凌厉眼神看向远处虚空之中。
天边出现滚滚乌云，一股磅礴威压如海啸般汹涌而至，两道人影从乌云之中冲出，朝着这边极速飞来。
刚才说话让林霄住手的，便是两人之中的一人，而另一人，身材圆润，穿着金灿灿的外套，手持金色手杖，正是林霄的老熟人，金玉阁大掌柜，林府天字号使者卓瑞。
看到卓瑞自觉落后半个身位，林霄便已猜到另外一人来自何处，也大致猜到对方目的。
一定是林府派来调查圣战之事的人。
果然，等到两人距离稍近时，林霄便收到卓瑞传音。
“林霄小心，此人是林府高手宋成佑，神海六境的高手，原本是来通知姚远和林泽返回荒洲，但现在的任务是调查圣战细节，他本要找段缜问话。”
卓瑞刚好简要地告知林霄来龙去脉，宋成佑便已经来到林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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