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城顿时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眼前这个男人，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毫无征兆，左眼皮突突跳动得厉害，死死望着他。
嘴唇蠕动着，半晌，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你也觉得，这件事太巧合，太匪夷所思？”
只是声音，已颤抖沙哑得吓人。
苏半城又是一阵诧异，更加一头雾水。
然而没想到，赵小天神色更加紧绷凝重，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记得，你曾经两次跟我提起过，苏小姐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只是不到一岁的时候，便不幸夭折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刹那间，苏半城神色也猛地一变，“贤婿，你什么意思？”
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肥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神情紧张到极致，声音都变得哆嗦不已，“你是怀疑，她很可能就是……”
可紧跟着，神色又迅速一黯，如同心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希望，又彻底破灭。
半晌，也只是摇了摇头，声音落寞悲凉哽咽，“虽然我也希望如此，可那不可能……”
“虽然那时候，我跟你岳母，连丫头的尸体都没见着。但我可以断定，丫头的确是夭折了，离我们老两口去了……”
半晌，揉了揉泛红湿润的眼眶，才又一声叹息呢喃道，“记得两个丫头出生的时候，正是我们苏家迅速发展最关键的时期，我和你岳母，也不得不帮老太爷处理一些生意场的事情！”
“有时候，为了生意，甚至连续几天回不了家。再加上，家中保姆人手不够。所以在两个丫头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请了一个奶娘，帮着照料……”
赵小天没说话，一字不落认真听着。
“这奶娘姓张，好像从南方一个偏远农村来的，三十多岁！”苏半城苦涩地笑笑，又声音哽咽沉吟道，“据说是家里男人得了重病，急需要钱，所以才跑来城里工作！”
“挺朴实挺勤劳的一个女人，来到苏家以后，任劳任怨，不仅完全将两个丫头，当做亲生闺女来照顾，而且家里的脏活累活，也从来都抢着干！我跟你岳母，有时候都过意不去！”
“然后呢？”赵小天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问。
“可是没想到，就在两个丫头快满周岁的时候……”苏半城双眼通红，“记得那两天，我跟你岳母，必须要出一趟远门去谈一桩生意。而刚好，奶娘老家男人病情加重，想要请假回老家去看看！”
“再加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照料，两个丫头也离不开这个奶娘了。所以我跟你岳母考虑再三，就决定让奶娘，将丫头们带回老家去住两天，而且我还派了三个保镖，开了两辆车，一同前去！”
短暂的沉默，苏半城继续沉吟道，只是突然，声音已哽咽得含糊不清，“当时正处在夏季洪涝期间，结果……结果谁知道，就在奶娘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的半道上，突然遇上了山洪！”
“结果在洪水围困下，大丫头不慎落水，当场就被洪水卷走了！就连那三个保镖，情急之下跳水扑救，结果也只活着回来了一个！”
赵小天依然没说话，太阳穴突突跳动得厉害。
“一直……一直到了第三天，才有人在出事地点下游近百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丫头的尸体！然后，警方工作人员也明确向我跟你岳母，通告了丫头溺水死亡的事实！”
“因为当时，洪灾严重，所以也根本没办法将丫头的尸体运回来，只能选择就地掩埋！”
“虽然我跟你岳母，最终连丫头尸体都没见着，可是警方却提供了很多案件的照片！照片很细致，角度也很全面，我也仔仔细细看过了！”
“虽然尸体在水里泡了两天，有些浮肿了，可我还是能断定，应该就是丫头没错！因为不但身上衣服一样，而且脖子上，还挂着当初丫头出生的时候，老爷子去普陀寺专门求来的护身符！”
“而且更重要的，丫头左侧耳根后面，有一块小拇指头大小的淡粉色胎记，这是她与婉溪丫头在长相上，最大的不同！胎记很细微，也很隐蔽，一般人很难发现！”
“而且这块胎记，除了我们老两口和老太爷，恐怕也只有奶娘自己知道！”
“可是在警方提供的，丫头尸体的照片上，我看见了耳根后面那块细微的胎记，这个错不了！”
苍老的眼眶隐约闪烁着泪水，这个中年男人，已经泣不成声，“所以……所以我能断定，丫头真的夭折了！为这事，你岳母大病了一场。”
“出了这样的事情，奶娘连老家都没回去，就马上带着婉溪丫头赶回来了。可因为太自责，太伤心悲痛，当天晚上就在房间里，留下一封道歉书，喝药自杀了！”
赵小天依然一言不发。
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大口大口地抽着，脸色凝重到极致。
半晌，也只能一声长叹，双眼布满血丝，嘴角泛起一丝自嘲苦笑，“看来，还是我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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