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到凯撒拨开人群进入凤隆堂后，许多事情似乎并没有传的那么夸张，至少没有发生冲突。
“白小姐，好久不见了。”凯撒看到了站在那群人中间的白芷柔，和她打了招呼。
“居然是凯撒会长，你们不是去调查那件事了么，怎么会来这里？”白芷柔也朝凯撒微微点头，整个凤隆堂内静悄悄的，就像是平日里一样。微风吹过，挂在宝蓝色窗帘上的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人说他这里有和那个东西有关的消息，所以我就来了。”凯撒笑了笑，她他的笑容就像是绚烂的阳光。
他闻着空气中浓郁的檀香味，最后在那件大红嫁衣前驻足欣赏。嫁衣的材料是上等湖绸，精美的缂丝边，贴着凤凰花纹的金箔，镶嵌珍珠纽扣和琉璃薄片。它被展开钉在墙上，还有人用墨笔给它勾勒了一张写意的新娘侧脸，客人揣摩着那张脸上的神韵，就像一个眼睛妩媚的女孩扭头冲你轻轻一笑。
虽然林宇轩和白子恩很好奇这位外国游客的来历，但见对方和白芷柔算是熟络因此也并不在意。
至于尼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退入了黑暗之中。这个店还是纸煳的老窗，阳光透进来是朦胧的，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灰尘，屋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条桌和木箱，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还有线装书、唐三彩、石砚笔洗，看起来这个店里什么都卖。在这样的小店内，隐藏自己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她永远都是一身黑袍。
凯撒嘴角挂着微笑，似乎他永远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明亮，这让白芷柔都有些羡慕。
“几位，这位是我的客人，请允许我和他聊完之后，我会配合你们调查的。”站在柜台后一直一言不发的林凤隆突然抬起头来，向白芷柔说。
“当然，请便。”白芷柔点点头。
林凤隆来到凯撒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那件大红嫁衣。
“她很喜欢红色。”凯撒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白芷柔点了点头。
“清朝旗人穿的喜服，是正统的旗袍样子，那时候的旗袍是宽下摆，裙摆到地，里面穿裤，可不是现在露胳膊露腿的式样。”林凤隆解释到，他的声音十分的稳健，丝毫没有即将被带走调查的那种恐惧。
凯撒上下打量着这个操着满口京片子的老人，这家伙居然是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灰白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面颊上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老板穿着一件竹布衬衫，手里还盘着一对铁蛋。这股独特的气质确实让人很难忘。
“猎人里真是什么怪物都有啊。”恺撒上下打量他。
“这行的水深着呢，我算正常人。”老板微微一下，“刚刚出去买早点了，一起吃点儿？”
“免了，早晨尝试了豆汁，把我给喝吐了。”恺撒回忆那泔水般的味道，不禁又有点反胃。
“吐了就喝点茶，我这里有铁观音的秋茶，老茶树上采的。”老板领着恺撒走到角落里，树根剖成的老茶桌上备着全套青瓷茶具。
两个人对坐，老板手脚麻利地烧水沏茶，斟、泡、涮、洗，青瓷茶具在这个欧洲老头儿手里上下翻飞，有种叫人目眩神迷的美感。若有若无的茶香飘逸开来，最后是一小杯水汽蒸腾的清茶送到恺撒面前。
很明显他并没有将中国分部的几人放在眼里，他这旁若无人的行为搞得白子恩很不爽，他正要起身说些什么，却被白芷柔抬手阻止了。
恺撒闻着那茶香，点点头：“你在中国很多年了？”
“我是个河南人啊。”老板很笃定地说。
恺撒皱眉：“你能不能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张写着‘雅利安人’四个字的脸再说这种谎话？”
“我父母是二战时滞留在中国的德国人，很不幸他们都死了，所以养大我的是一对中国河南人夫妇。我也不是那么排斥自己是德国血统，但是……”老板一拍大腿，“德语真他妈的太难了，愣是一句学不会啊！”
恺撒点点头：“一个意大利人跟一个德国人用河南话交流，真有意思……好了，我来这里不是喝茶的。”他放下茶杯，把一个颇有分量的纸袋放在老板面前，“二十万美元，买你说的那条消息。”
“猎人中也有您这样挥金如土的人啊。”老板眯着眼睛笑了。
“花钱玩玩，图个开心而已。”恺撒一副八旗阔少的派头，他这两天看了几集清宫剧，新学的。
“二十万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换我离开？凯撒先生。”林凤隆露出了如同狐狸般的笑容，在他的认识里，凯撒的家族是校董会的重要成员，而来找他麻烦的只是学院下属的分部。
凯撒看了一眼那个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她身后的两人中的一人脸色早已经阴沉如水，另一人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眼神已然能吃人。
“只怕不能，如果您现在不收下这二十万的话，那我下次估计就只能在坟头烧给您了。”凯撒用略带歉意的语气说，如果别人这么说你大概率会觉得他欠扁，但贵公子不同，在他面前你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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