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灰白，且因为胡须太长，一部分拖到了地上，沾上泥尘，显得有些脏兮兮的，脸上挂着和煦慈祥的笑容，藏在一堆胡子眉毛里的眼眸，正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陈夜。
陈夜顿时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这个老头能躲过天涯书院这么多眼睛，其中甚至还有踏天境的强者的感知，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什么可善与的主。
而且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敌意！
令陈夜心一沉的是，自己此刻就是想后退离开这里，也做不到了，因为不知道何时周围的一切，除了眼前的大树以及那个老头之外，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了一层薄膜。
“这是……领域！”
可是陈夜还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将领域和真正的天地，融合在一起的情况，显然眼前这个老头的修为深不可测，对于大道的感悟已经到了一个令人骇然的地步。
陈夜又试了试，神识也无法穿透这层薄膜。
无奈，他只好看向老者。
那边的老头一直在看着陈夜，既不说话，也不阻止他的这一番举动，一直等到陈夜回过头看他之后，才说道。
“怎么样？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陈夜神色严肃：“前辈找我做什么？”
老头摇摇头：“并非来找你的，而是找你身上那头小山魂的，而且你放心，我没有敌意，不然亚圣不会放我进来。”
陈夜目光一滞。
倒也不算很意外，对方有这修为，能看穿他身上轩辕剑的小天地，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也不敢放松警惕。
毕竟修仙界险恶，什么人都有，老头说是亚圣放他进来的，陈夜就全信了，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里了，早在之前某个时候，给人阴死，尸体扔在某个山沟沟里头了。
“前辈还请先说明来意。”
老头叹口气，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感，笑呵呵说道：“够谨慎，这样很好，不愧是我这个躲在山沟沟的老头，都能够有所耳闻的少年剑修——我今天来，没有敌意。”
“而是履行我作为山神最后的职责。”
“山神？”
陈夜一怔。
“对，老夫句梠，乃是若见岳的山神，距今已经有数不清的年月了，而不久之后，我的道路，也即将走到尽头，这次出来，是为了若见岳山神的继任者，也就是你养的那头山魂而来。”
“继任者？晴至吗？”
陈夜之前也了解过，像晴至这样的山魂，平时是无法修炼的，唯有成为一座山的山神，天地册封拥有一座金身像之后，才算是踏上了修行的道路，可以不断精进修为。
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但是走在路上掉馅饼这种事，陈夜多少还是要谨慎一点的，毕竟多少山精争着想要当这山神，现在这老头忽然跳出来……
有点不妥。
“我也不确定，但是若见岳是蜉蝣洲第一山，我有责任让所有有资格成为山神的山魂知晓此事，并且考验他们的资格。”
“也就是说，这是例行通知？”
“对。”
“去不去都无所谓？”
“可以这么说……”
句梠看着陈夜，“但我认为这会是一个机会，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你……”
陈夜点点头：“我会让她自己决定。”
“如此甚好。”
陈夜将晴至叫了出来。
后者一出来就看到了句梠，眼眸一亮，飞快朝着老头扑过去，似乎之前就已经认识他，“句梠爷爷，你怎么来了？”
句梠慈祥的笑容之中出现一抹慈爱。
“小丫头还记得我呢？”
“当然记得了，不过……您一般不会离开若见岳……”
说着说着，晴至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惨白，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句梠，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显然已经不用陈夜解释。
她已经明白了句梠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呵呵，不用伤心，我活了差不多三万年了，经历了很多很多了，现在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句梠揉揉晴至的脑壳。
“不用挂怀，晴至小的时候不是一直都在说，要替我守护若见岳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晴至也很快扭过头来，“好，我去！”
“不过句梠爷爷，我能不能带上一个人？”
句梠皱眉，“他？他还有自己的使命，我能看到，他的前方道路上，有一片迷雾，但是有道光芒，在指引着他的方向，而他前方的路，并不在若见岳。”
晴至哼一声，“才不是他呢！”
“陈夜，把小狐狸叫出来！”
陈夜无奈，只好把柠月也放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时，柠月有点茫然，但是很快晴至就跟她解释了前因后果。
“就是这样，小狐狸你与其跟着这个家伙四处流荡，不如跟我一起去若见岳，等我当了山神，给你封个……嗯……到时候再想吧，反正是天大天大的官！”
柠月有点犹豫。
“可是上仙公子怎么办？”
陈夜赶紧说道：“柠月，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无论是去还是留，我都支持你，而且若见岳离这里不远，等我从北境回来，我就去看你们。”
句梠也劝道：“对于你这样的狐仙，其实若见岳要更加适合你修行，当然，全凭心意，选择还得你自己来。”
小狐仙犹豫了一下。
“那上仙公子，我想跟晴至一起走。”
陈夜深吸一口气，抿嘴道：“好的。”
不过怎么说，小狐狸也跟着他这么长一段时间，陈夜终归还是有点不舍的，但是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小天地里头。
自己又忙于修炼，不能陪她太多。
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
说着，陈夜从小天地里头拿出一瓶的无垢灵液，数量不少，两个月一滴的话，都够柠月修炼上百年的时间了。
“在那边也要记得好好修行！”
小狐仙顿时信誓旦旦拍胸口。
不过多半是去了就忙着玩儿，把这事儿忘了就是。
陈夜又看向晴至，“你也一样。”
晴至挥挥手。
“行了，退下吧。”
陈夜这才看向句梠，轻轻拱手。
“那她们两个就拜托前辈了。”
句梠呵呵一笑。
等陈夜再抬头的时候，四周已经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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